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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回吧，直接回家，别听那些闲话。&rdo;卫老太太怕她再犯蠢，又嘱咐了一遍。

卫三丫不耐烦地应一声，转身时还翻了个白眼，小心地沿着垄沟走出地里。

卫家离此处不远，下坡，过小溪，再穿过一小片槐树林，就是卫家前街。

卫三丫绕过林中的一块大石，刚要冒头，就听见一个老婆子说道：&ldo;没啥可惜的，卫老三以前考不上以后也考不上，地都种不好的人能考上秀才？谁信呐！&rdo;

卫三丫住了脚，黑瘦的脸上腾起一股戾气，鸡爪子一般的双手紧紧捏了起来。

若不是手背上的疼痛始终在提醒她不能冲动，只怕立时就跑出去开骂了。

&ldo;哈哈，二嫂子你这么说可不厚道啊，人家读书人头一回下地，一时半会儿不会干也没啥。&rdo;

&ldo;嘁！人家除草他除苗，他那不叫不会干，他那叫废物。&rdo;

&ldo;二嫂子别乱说，人家说不定啥时候就考上了，那可就是秀才老爷了。&rdo;

&ldo;他能考上秀才？做梦吧！听老秦家那小子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要卫老三琢磨不透主考官喜欢啥，他就是考到胡子耷拉地也考不上。那些大人们喜欢啥可是他能琢磨明白的？想弄明白那得请客吃饭拜名师，没银子啥都干不成，知道不？&rdo;

&ldo;啧啧……说的也是，考不少回了，小十年呢，老卫家真被他拖累完了，能借银子的人家都借到了，确实不能再考了。唉，老卫家还是没出钱道儿啊，他家要是有会打猎的还成，就像老秦家，人家俩小子都念书，我看那秦在一脸精明相，将来没准真能有点儿出息。&rdo;

……

两个说闲话的老太太走远了，卫三丫从林子里出来，对着两人蹒跚的背影使劲&ldo;呸&rdo;了一声，这才往卫家大门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卫三丫就见隔壁的秦在背着书袋回来了，只见他穿着干净的青色儒衫，秀气好看的脸蛋上堆满了笑意，瞧见她时还热情地招了招手。

卫三丫再吐一口口水，用她爹教的两个新词骂道：&ldo;伪君子，衣冠禽兽！&rdo;

秦在没听见似的笑了笑，问道：&ldo;三丫，听说你爹开始下地了？&rdo;不等卫三丫回答，他又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ldo;哎呀……可惜三叔这么多年的功夫了。&rdo;

&ldo;关你屁事！&rdo;卫三丫一弯腰，就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就朝秦在扬了过去，&ldo;王八蛋，小心我揍你！&rdo;

秦在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人，动作敏捷，一闪身就进了他家院子，土里的细石砸在院门上，发出&ldo;嘭&rdo;的一声。

&ldo;三丫啊，三丫！&rdo;徐氏听到动静，拿着一棵切了一半的大葱忙慌慌地跑出来，抓住卫三丫的手就往院子里拖，带着哭腔劝道，&ldo;刚挨了打，怎就不长记性呢？&rdo;

&ldo;说我爹就是不行。&rdo;卫三丫一把甩开徐氏，大步进了院子。

徐氏被她甩了个趔趄，也不生气，咳嗽几声，也跟着跑了进去。

&ldo;呵……只会窝里横的东西。&rdo;秦在从门后出来，微微勾起的薄唇中带着一丝笑意，看似明朗清澈，但又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ldo;哼哼，哼……&rdo;

卫颜一睁眼就看见两头野猪在自己身旁撕扯着一个小包袱。

包袱皮系得不结实，很快就散了，露出两块黄澄澄的玉米面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