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左行长,您也得想点辙呀!您这个副行长位子,就是我打着竞争至大投资公司这个客户的旗号从分行争取来的!这阮大头一跑,您……&rdo;任博雅没好气儿地对左忠堂唠叨着,见左忠堂的老脸上露出了几许愠色,他才勉强住了嘴。
左忠堂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主儿,他当然明白阮大头这两亿美元被龚梅拉走对至大支行以及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这种打击大得就仿佛张张扬扬地娶媳妇一样,人家分行的马行长满心欢喜大办婚事迎来了给速发银行生儿育女的新娘子,结果入洞房一瞧,不但发现新娘不是处女,而且根本就不能生育!其后,这婚姻的结果会是什么?左忠堂自然心知肚明:不是被马行长拉下脸来轰走,就是比在龚梅手下更窝囊地活着!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哟!
高龄跳槽者(3)
&ldo;你倒是说话呀?&rdo;任博雅已经把原来对左忠堂称谓中的&ldo;您&rdo;字索性改成了&ldo;你&rdo;字。
在任博雅的逼迫下,也是老天有眼,左忠堂突然眼前一亮,开功开智了。他起身,拿起自己从五一支行带过来的口杯,先到饮水机旁给自己打了一杯白开水,&ldo;吱喽&rdo;一口下肚之后,才神秘兮兮地坐到任博雅对面,望着任博雅一张白净净的大脸,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笑嘻嘻地说:&ldo;有了!&rdo;
任博雅被左忠堂忽左忽右、神经病一般的模样搞懵了,诧异着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问:&ldo;有啥了?&rdo;
&ldo;有辙了!&rdo;
&ldo;啥辙?你快说!&rdo;
任博雅的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却被轻轻地敲响了。
在任博雅不耐烦的应了一声之后,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张尖瘦的小脸从门缝中挤进来,这张脸上长着一张难看的嘴,像兔子一样呈蒜辩状。
&ldo;你是谁?想干什么?&rdo;任博雅诧异万分。
&ldo;我是京城大学的学生,叫马苦苦,是来办理助学贷款的!&rdo;马苦苦一对小小的眼睛看一眼任博雅,再瞟一眼左忠堂,赶紧羞涩地收了目光,低了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再不敢把头抬起来。
任博雅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肉疙瘩,毫不客气地脱口而出:&ldo;还有叫这种鬼名的?&rdo;
左忠堂见马苦苦老实巴交的样子,略略动了恻隐之心,和气着口气,问:&ldo;带证件和材料了吗?&rdo;
马苦苦赶紧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材料递过去,红着一张瘦瘦的小脸,低头支吾道:&ldo;我妈是个残疾人,没工作。我姥姥一直卧床不起。我爸爸在北京是个看门的,都没钱。可我……不按时交学费,学校就不让考试,没法子,我只好……&rdo;
任博雅不等马苦苦把话说完,突然从左忠堂手里夺过材料,一把塞给马苦苦,一边推马苦苦出门,一边不耐烦地说:&ldo;你到国有银行去贷吧!我们这种股份制银行不办理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业务!&rdo;
马苦苦瘦小的身体被高大魁梧的任博雅压迫出门。此时的马苦苦一脸羞红,可小小的眼睛里却流露着狼一样凶狠的光,他依然不甘心地叫着:&ldo;国家有政策的,你们……&rdo;
等任博雅轰走了马苦苦,左忠堂喝了一口水,脑子重新从对马苦苦的那一点同情之中回到拉存款的问题上。他一脸胜算在握的神情,说:&ldo;在调到至大支行之前,我对我未来在至大支行的工作做了一回摸底调查。&rdo;
&ldo;这跟拉存款有关系吗?&rdo;任博雅有点沉不住气了。
&ldo;当然有关系!&rdo;左忠堂再喝了一口水,&ldo;我小姨子的丈夫的舅舅的妹妹……&rdo;
任博雅仅存的一点涵养已经消耗殆尽,他终于不耐烦了:&ldo;打住吧您哪!这都是啥乱七八糟的亲戚,你快说咋样拉存款得了!&rdo;
左忠堂见任博雅一副心烦意乱、心智不全的劲头儿,心里不觉一沉,暗暗叫苦不迭,心说:&ldo;这么瞧着,这个任博雅不但是一个大草包,而且比那个龚梅还他妈的操蛋哪!龚梅多少还有一点领导的样子,没那么多的私心,可这个任博雅却整个一点市井之徒,完全是他妈的见利忘义之人!&rdo;但是,既然自己已经上了任博雅的贼船,也只得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了,于是,他的嘴上依然颇具耐心地说:&ldo;总之,我有一个挺远的亲戚,在阮大头的公司上班。&rdo;
任博雅似乎听出了一点儿意思,赶忙打断左忠堂的话,问:&ldo;她在至大公司任啥职务?&rdo;
&ldo;就是一个小会计!&rdo;
任博雅大出了一口气,又不耐烦了:&ldo;一个小会计,屁大点儿的事儿都做不了主,你还提她干吗?!&rdo;
左忠堂这次没闲心喝水了,赶紧解释:&ldo;我是没指望她能帮着我做什么!但是,她告诉了我一个信息,忒重要了!她说:阮大头有一个老母,年纪已经快八张了,是个神经病。为了治好将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老娘,阮大头跑遍了全国各大城市,什么大学附属医院、什么医疗中心,却连一个科学的解释都没踅摸到。因此,老娘身上的病也就成了一片阴影,成了阮大头埋在心底的一个心病!&rdo;左忠堂见任博雅又要打岔,便不等任博雅开口,赶紧继续说:&ldo;她还说,阮大头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是一个十足的色鬼加流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