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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第1页）

另一头，阿阳也伺候着老夫人又喝下了小半碗参汤，见她终于疲惫的闭上了双眼，江春又搭手帮她诊了脉，见较前倒是稍微有了两丝脉力，江春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身旁窦元芳紧皱着眉，一言不发的望着对面瑟瑟缩缩的亲爹，面上闪过沉痛与不屑……她不想他如此折磨自己，与他小声说了句：&ldo;窦叔父放心吧，祖母无事了。&rdo;

&ldo;嗯。&rdo;

窦元芳毫不犹豫的答了一声，快得江春反应不过来，似乎是早就准备着她与他说话，一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应了……这感觉，令她有丝丝的欣喜，这窦叔父的脾气似乎好了点儿？

&ldo;启禀皇后娘娘，问出来了。&rdo;

&ldo;就是那连翘自个儿放的。&rdo;

窦淮娘冷笑一声：&ldo;果然，这一个个的锦衣玉食供着她们，却是供出一群白眼狼来！真当我窦家全是傻子不成？&rdo;这话也不知是只单纯骂几个丫头，还是捎带了些什么人。

那连翘在后头屋子被宫里嬷嬷十八般武艺的审讯了一通，现在瘸着脚出来，见大势已去，也不再狡辩，只恳求道：&ldo;请娘娘发发慈悲，奴婢甘愿一字不落全说……只是，奴婢也是受人胁迫，还望娘娘看在奴婢说实话的面上，饶过奴婢的爹娘兄弟吧，他们不知情……&rdo;

窦淮娘却只冷笑两声：&ldo;现在可不是你讲价钱的时候，今日|你就是不说……本宫也能查出来，你说，你身上还有甚是本宫用得着的？&rdo;她平生最恨旁人胁迫，若她不这般要挟，窦淮娘或许还会动恻隐之心……可怜这个婢女也是使错了心眼。

果然，她自己被堵得骑虎难下，才晓得这位娘娘已是母仪天下，她不需要旁人送&ldo;慈悲为怀&rdo;&ldo;心地善良&rdo;的称号，至少在一家子奴婢的面前，她是可以甚也不在意的……连翘只不住磕头告饶，急急忙忙就供出来：&ldo;娘娘，娘娘，奴婢猪油蒙心，说错话了……奴婢都说，那纸条是昨日白日间莲心送来的。&rdo;语气之仓促，生怕晚了片刻就来不及似的。

窦淮娘听她胡扯些，最后才吐露个名字出来，蹙着眉问：&ldo;莲心又是哪个？&rdo;

自有府内婆子上前来：&ldo;回娘娘，那是隔壁二夫人跟前的大丫头。&rdo;

同样的，不消片刻，一个头发蓬乱，衣裳不整的丫头被扭送到众人跟前：&ldo;这丫头还想跑呢，却是在隔壁府角门处堵住了……有本事做你有本事也莫跑啊！今日这事光跑可是解决不了的！&rdo;

&ldo;哦？还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rdo;

那丫头见三堂会审的阵仗，又听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如此说话，自知今日这条命是要交代在此处了，反倒冷静下来，不哭不闹，还冷笑了声：&ldo;没错，纸条是我塞的，毒是我下的，我无怨无悔。只是可惜了那包好药，居然没药死这老虔婆……&rdo;

&ldo;啪！&rdo;自有婆子赏了她一耳光，骂道：&ldo;贱婢还不快住嘴！&rdo;

她嘴角就流出一条血线来，顺着白净的颇有两分姿色的下颌流淌，众人望着都觉得疼。

但她却是晓不得疼似的，反倒疯笑起来：&ldo;啊哈哈哈哈，她本就该死！若不是她，这国公府爵位就是我们二房的，这本就是我们窦家的爵位，凭甚由他个姓张的鸠占鹊巢？全怪这姓邓的老虔婆，是她指使着她那窝囊废儿子抢了我们窦家应得的爵位！要不是她……&rdo;

&ldo;啪！&rdo;

这回却是那早上的告状老太太冲出去给了她一耳光，嘴里急忙骂着：&ldo;你这贱婢，谁与你是一家？要死就自个儿出去死远一些，这与我们二房何干？&rdo;生怕被她拖累似的，老太太还使劲对着她肚子踹了几脚。

力道之大，即使是健健康康的成年女子也受不住，更何况是……

果然，那叫&ldo;莲心&rdo;的丫头抱着肚子就&ldo;啊啊&rdo;的哀嚎起来，众人不明所以。江春眼神微动，她猜到了两分，能让她不惜一切做出害命之事，以窦家二房荣誉为自己荣誉，那定是她……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才片刻功夫，她身下就流了一滩血出来。

众人再看她痛苦、绝望的神情，都明白过来：这是流产了。那些做娘的，就将自家小娘子头眼给蒙了，不令她们瞧见这骇人场面。

江春亦眨眨眼转开视线，她不知两府恩怨，不能说原谅不原谅。若站在窦元芳的角度想，就是这婢女才害得他祖母遭了罪，若今日不是侥幸，他可能就要因为这婢女失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了！

那婢女流着血在地上哀嚎间，抬起头来望向窦宪身后一群男子，里头有老有少，也不知她是望向何人，亦不知是得了何样指示，忽见她抬起头来惨笑一声，居然奋起朝着旁边的湖里纵了下去。

这动作就发生在一息之间，待众人反应过来，那湖中已响起了&ldo;噗通&rdo;一声，几个婆子赶过去，只见那一片染了血色的湖水在慢慢变淡……

婆子正准备脱了外衫跟着跳下去，窦淮娘却恨得轻笑一声，止道：&ldo;罢了，倒是好本事，有胆量，本宫佩服！但今日之事，可不会就此打住的……&rdo;

&ldo;淮娘！&rdo;窦老夫人睁开虚弱的双眼，望着气急冷笑的女子。

原是第二碗参汤也吃下去后，老夫人终于能说出话来了：&ldo;今日，之事，到处，为止。&rdo;

见窦淮娘还要张口，老夫人颤抖着，咬了牙一字一顿的开了口：&ldo;皇后，娘娘，老身，有，不情之请。&rdo;

众人见她这样子，自家家事被全京城的贵妇瞧了笑话，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两遭回来，说话口齿都不得用了，倒是同情起来。

&ldo;阿娘你这是要折煞我呢，有什么只管吩咐就是，只要是儿能办到的，定当全力以赴……&rdo;窦淮娘温声应答。

&ldo;安国公府，恳请，圣上，收回，爵位。&rdo;

众人竖起耳朵却是听到这么一句，犹如晴天霹雳！

安国公府可是当世三大国公府之一，可以说，除了皇宫内院和寿郡王府是皇家宗室，平民百姓里，就数三大国公府地位崇高了，旁人努力几辈子上百年亦只混得到侯府将军府……窦家才传承了两代的国公府说不要就不要了？

众人难以置信。

窦元芳起初亦皱了眉，但随即想到甚，他又神色安定下来……江春猜测他是赞成的？将来很有可能由他执掌的国公府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放手了？江春也不太能理解。

&ldo;母亲！&rdo;这是窦宪要急坏了的呼声。

可能是想到若皇后娘娘应下，回宫向圣上请了旨，那他这将近二十年行走东京所倚仗的身份就要没了……这种危机感迫使他不得不硬|起头皮来到窦淮娘身旁，急道：&ldo;娘娘！此事万万不可！阿娘病糊涂了，她说的话做不得准！&rdo;

虽然窦淮娘也不赞成母亲主张，但：&ldo;哼！母亲就是病糊涂了也比你这宠妾灭妻的糊涂蛋清楚！&rdo;她倒不是贪恋这爵位带与她在宫中的面子，而是想到当年这爵位的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