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504房里老太太死后的模样。难道是她的?
可她不是在浴室里摔倒的吗?难道有人在她死后,将她的血液抽离出来?
我又想起了柳云深说过的话:在我的前房主死后第七天,501和303的门口分别出现了一串血脚印,蘸的是死去的丈夫的血,之后501和303的小孩就分别失踪了。
凶灵!只有凶灵才有此手段和狠心!
如今,凶灵&ldo;送&rdo;了我和许迈这么好大一盆的鲜血,是打算如何安排我俩的命运呢?
我的身上痒了起来,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如果你身上沾满了&ldo;陈&rdo;血,我想你也会跟我有一样的感受。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许迈。
他披了那么多的血,却毫不在意。仿佛在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血才能够唤起他的情感,别人的血那跟淋浴喷头浇下的水并没差别。
他热爱着鬼魂。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知道。
他将手电筒朝上照去。
黑暗像条蛇,盘踞在水管里。手电筒将它赶跑了一点,然而却无法让它彻底离去。
我和许迈的目光,终究要被水管尽头的黑暗所收了去。我们看不出鲜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唯一能够解释的是,有&ldo;人&rdo;将鲜血打包了,悬空挂在水管里。在许迈刚才撼动水管的时候,将其震落了下来,悉数洒在了我们身上。
可是鲜血是用什么打包的呢?
这是个费解的问题。我猜许迈也被它难倒了。他的眼睛眯得成了一线天了。
◎水杯惊现血迹
卫生间,深夜里,两个男人,头顶、脚踩着一滩鲜血,一个披着浴巾,一个衣衫不整,静静地望着一段拆开的水管,呆立着。这场面很诡异吧。
我轻咳了一声,说:&ldo;我们还是将水管安回去吧。&rdo;
很奇怪的事。如果在一天前,我的下水道口里喷出一滩鲜血,错了,哪怕是一滴鲜血,都会将我吓得魂惊胆裂,然而有许迈站在身边,我仿佛受传染了他的淡定,或者说见怪不怪,对恐怖有了免疫力了起来。
他真是我的天生室友。我在心里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许迈对我的提议未知可否。我便伸出手,准备去抓水管。
我忘了,我仅仅裹了一条浴巾,浴巾仅仅是裹在我的身上。在我伸手的时候,浴巾散了。
我光溜溜地站在许迈的面前,配合我打开的双臂,像极了断背山客想要去拥抱自己心爱的男人。
我愣住了。
许迈也愣住了。他看我的眼神极其古怪。
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情欲,没有半丝情感,更像一把冰冷的、锋利的解剖刀,在我的皮肤上划来划去,寻找下刀的缝隙‐‐下一瞬间,他将像《庄子》里的庖丁一样,把刀游刃于我的骨筋肉的间隙,自由穿梭,很快,我全身的骨肉分离,然后像堆泥土一样,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