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借祈愿杀人的黑绘马骚动,竟然才一眨眼的工夫便告平息。
一踏进同心宿舍,便有几名同僚志方大人、志方老爷地嚷嚷着凑了过来,你三舀我一语地问了成串志方无从回答的问题。
都得怪那瓦版。
志方所做的,不过是睡了一觉。
入睡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当然是无从知晓。仅能回答自己对一切一概不知,劝众人找亲眼目睹者打听。
「这……岂可能不知道?方才你都奉与力传唤前去禀报了,究竟向大石大人禀报了些什么?」
「本官仅能禀报自己无可禀报。都说过许多回了,当时我正在就寝。负责彻夜戒备的,不是多门么?」
「咱们早已向多门打听过,但完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胆小如鼠的家伙,早已被吓得不知所云。今儿个还在舍房里窝着哩。」
「请假休养了么?」
听来的确是有失颜面。
「供多门差遣的小厮解释是吃坏了肚子,但谁都看得出这不过是为自己的失态开脱的说词。多门那家伙事前还满口大话,直说世间无妖物,若有,就捉来煮熟吃了什么的,原来这豪胆不过是虚张声势。这么个虚有其表的家伙,冷不防地亲眼瞧见了妖怪,当然要给吓成这副德行了。」
原来咱们这圾田金平(注27)不过是装出来的,众人齐声笑道。
‐‐就是这点。
就是这点,教志方无法置信。
虽不是怀疑多门的供违,但这说法就是教人难以采信。毕竟,志方本人并没见着。
自己没瞧见的,不予置评,志方也只能如此回答。
「志方先生真没见着?其他捕快、先生的小厮、就连爱宕万三都见着了。倘若仅有多门一个如此宣称,还可说他是说梦话,但这下可就不得不信了。的确曾有什么东西现身哩。」
‐‐话是没错。
曾有什么东西现身。至于究竟是什么,则是无从得知。虽无从得知,但的确出现过。
依久濑棠庵的说法,这东西是个山怪,一种成精的鼹鼠‐‐名曰山地乳。
这种东西果真存在?
如何?教那东西吸取鼾息是什么感觉?木村揶揄道:
「真是幸运呀,志方,这下你保证能长命百岁了。」
「别因事不关己就开这些个玩笑。久濑棠庵虽博学多闻,但这回的判断似乎失了准头。我自己是认为不值采信。」
「但你不是还好端端地活着?」
「那又如何?」
「同日在绘马上被写了名字的五人,极可能都死了哩。只因没有任何人瞧见。」
「所以本官不都说了?我自己是认为此说不值采信。」
话毕,志方站了起来。
告诉众人将赴市内巡视,便步出了屋外。
如此气氛,教人哪待得住?
‐‐这背后。
必有什么隐情。
五日前。
志方所订的计策其实简单至极。
首先,在绘马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如此一来,自己当然要遭到谋害。
通常,不至于有人要谋害南町奉行所同心。
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没人胆敢如此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即便真能顺利得手,奉行所也将为回复威信而大举缉凶。因此,没什么人傻到不分青红皂白地与奉行所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