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甲在凌乱依旧的座敷跪坐下来,面朝又市磕头一拜。
「又市先生这回辛苦了。」
「大总管切勿多礼‐‐噢,似乎不该再以大总管称呼了。阿甲夫人,向我磕头绝无好处。倒是,请先收下这个。」
又市向阿甲递上以白布包裹的两块牌位。
「是角助和巳之八。」
多谢先生,阿甲虔敬地接下牌位,恳切地致谢道。
「为他们俩起戒名(注53)的是个窝囊的臭和尚,也不知两人是否能成佛,但角助和巳之八的遗骨,都已葬在谷中的寺庙内了。虽不知其他人怎么了,但应已接受超渡。山崎大爷已由贫民窟的居民所厚葬,而棠庵那老头子‐‐」
则是不知上哪儿去了,又市说道。
「那么,阿甲夫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打算‐‐将两人送返故乡。」
记得两人都是飞驿出身来着?又市这么一问,阿甲便默默点了个头。
「两人自告别亲人后来到江户,至今均未曾返乡。」
「有我护送,无须挂心。」
仲藏露齿笑道。
「怎不担心?有你这么个引人注目、又笨手笨脚的家伙作伴,岂不是更危险?」
「甭担心。别忘了我有副鼠胆。」
话毕,长耳再度笑了起来。
阿甲凝视着仲藏半晌,接着才转向小右卫门,低头致谢道:
「承蒙大爷照顾了。」
无须多礼,我不过是受这小伙子牵累罢了,小右卫门转头望向阿甲回道。
「倒是,老板娘。到了飞驿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所指为何?」
「可打算返回此地?」
我无此打算,阿甲说道:
「虽尚不知是否将于飞驿落户栖身,但我已不打算返回江户。」
「如此较为稳当。」
我亦是个无宿人,阿甲面带微笑地说道:
「即便如此,江户仍是危机四伏。离乡背井,总好过丧命。」
没错,有什么比丧命更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