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一阵微微的脂粉味自又市鼻头掠过。
当然,这不过是个错觉。桥下仅有阵阵湿冷的河风吹拂而过。
知道了,林藏先是蹙眉沉默了半晌,接着才开口说道:
「但、但是,又市,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当然是对付只右卫门。这可不是报复,也不是损料差事,我对私人恩怨可没半点儿希罕。这是我自己的差事,是我这小股潜‐‐」
‐‐小股潜。
第一个如此称呼又市的,就是阿睦。
是我小股潜又市的第一桩差事,又市说道。
「但,又市‐‐难道你已有什么盘算?」
「这你无须过问。给我听好,无论如何,你都给我好好活下去。若将小命给丢了,我可不饶你,就算你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追去同你算帐。平安抵达京都后,告诉一文字屋仁藏,稻荷坂只右卫门就交给我又市来收拾。头儿从前已支付过我太多酬劳,我这小股潜这回就不收分毫‐‐倒是……」
若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往后就有劳头儿收拾了‐‐
「记住了没有?」
「三长两短?又市,你……」
「当然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条烂命我还想好好留着。去吧,快给我上路。」
还不快滚?又市朝底板使劲一踏。
半浮半沉地倚在岩石边的小舟剧烈晃动,将又市溅得浑身湿透。
同样被溅得湿漉漉的林藏缓缓起身。
「又市。」
「别再给我唠唠叨叨的。咱们江户人可没什么好性子。」
「什么江户人?你根本是武州人。」
话毕,林藏跳上土堤,一溜烟地爬向石墙上。
月光在他身后探出了头,林藏霎时被映照成一抹黑影。
又市抬起头来。
逃离京都时,也是在如此夜晚。当时你背后挨了一刀,你那姑娘给人从盾劈到了腰。姑娘都断气了,你却仍死命背着她‐‐
那夜,我可辛苦了。
你虽说我是个好逞强的窝囊废。
但我可从没在你眼前落过一滴泪。
而你,却每回都哭得稀哩哗啦的。你说自己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