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似乎就连长相也是同一模样。
只右卫门伏法受刑,至今不过五年,与其相识者多仍健在。官府特邀只右卫门曾任职之公事宿同侪、与当年负责裁判论刑之弹左卫门指认,众人均称此人确是只右卫门本人。而逮捕者、裁决者、甚至斩首行刑者,众人依相貌、嗓音、体格比对后,亦表示其确为本人。凡曾与只右卫门有所往来者,均证实此人确为只右卫门无误。
况且‐‐即便是无法去除之身体特征,亦与本人完全吻合。若仅就长相而论,或许不难找到神似者顶替,但连此类特征也全然吻合,可就无从否定了。
如此一来……
不禁教人纳闷五年前遭枭首者究竟是何许人。不,就连曾目睹示众首级者,均称此人长相与该首级毫无分别。这下‐‐究竟该作何解释?
所内由上至下均是不知所措。此人既遭斩首示众,已不可能再次处以同样刑罚。与其说不可能,毋宁说不合理更为贴切。诸法中,亦无可对应此不合理情势之刑罚。
此只右卫门,真是彼只右卫门?
除了其中必有一人是冒牌货,别无解释。
若此人真是只右卫门本人,北町当年之判决行刑,即为误判,形同处死某无辜顶替者。事隔数年,此案再度喧腾,必将遭上级究责。若当年的只右卫门即是本人,此只右卫门所供述便成严重伪证。若姓名、生年、籍贯以及经历均为伪证‐‐其他自白亦不足采信。此人虽有一死之觉悟,总不能因此便将之处斩,只为使此案草草落幕。
即便态度再大义凛然,供述伪证依然形同犯上。哪管意图仅止于包庇他人,伪证仍是重罪。
大义凛然背后,亦似别有企图。
不出多久,所内喧腾便告止息,然众人心内仍是满腹疑问。
「总之‐‐本官如此告诉众人……」
志方将一口乔麦面吸入口中后说道。
此处是面馆的二楼。
「无须困惑‐‐此人乃只右卫门是也。」
大人何来如此自信?万三问道:
「敢问大人‐‐是否有任何根据?」
「本官并无根据。连奉行大人也难断之事,本官岂能明断?」
「那么‐‐大人这番话,可是虚张声势?」
「绝非如此。总之,此人乃由本官所捕,众人或可能为此征询本官‐‐然本官当然难断真相。不,官府愈是困惑,则世间愈是混乱,百姓愈是不安。根岸町之惨祸发生后,坊间益发人心惶惶。是不是?」
「是的。虽已增派夜回,但百姓见夜回频频巡逻,反而更为惊恐。」
「没错。眼见情势如此,藐视官府图谋不轨者及冒名为恶者亦纷纷出笼。一旦官府威信扫地,世间注定陷入混乱。长此以往,民反不过是早晚问题。有监于此,已不得再有煽惑民心之举‐‐记得你如此说过。」
「小的曾如此说过?」
「你曾有言,自己亦是受王法保护的百姓。」
噢?这是说过,万三害臊地搔搔脑袋说道:
「对不住呀大人,这番话,小的放肆了。」
「无须致歉。这番话听得本官茅塞顿开。总之既为町方,就得保护町内百姓。若当官的都迷糊了,百姓将何去何从?」
「话虽如此‐‐不过……」
万三微微拉开拉门,透过细缝俯视大街问道:
「那曾教人拖着游街的家伙‐‐果真就是只右卫门‐‐?」
当然,志方答道。此时可万万迷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