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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今晚守夜，露面的只有这三个人和几位亲戚。雅也没有通知太多的人，人少也是理所当然，但雅也认为就算都通知了也不会有太大差别。那些客户就不用说了，同行们也不可能来，就连亲戚们都是上完香便匆匆离去，似乎生怕待久了雅也会开口要钱。亲戚中留下的只有舅舅。至于他不回去的原因，雅也心知肚明。

建筑队老板把瓶里的酒喝光了，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瓶酒，剩下的只有俊郎像宝贝似的抱在怀中的那瓶了。建筑队老板一边慢慢舔着杯中只剩三分之一的酒，一边望着俊郎。俊郎一屁股坐在炉子旁，一边啃鱿鱼干，一边独酌。

&ldo;我们该告辞了。&rdo;废铁商先提了出来。他的杯子早就空了。

&ldo;是呀。&rdo;另外两个人也慢慢抬起了屁股。

&ldo;雅也，那我们回去了。&rdo;建筑队老板说。

&ldo;今天各位在百忙之中还专门过来，真是太感谢了。&rdo;雅也站起身低头道谢。

&ldo;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尽管说，会帮你一把的。&rdo;

&ldo;是啊，以前也受过你们家老爷子的关照。&rdo;一旁的废铁商说。超市老板默默地点点头。

&ldo;你们这番话让我心里踏实多了。届时还请多多关照。&rdo;雅也再次低头致意。三个明显见老的人也点头回礼。

他们走后，雅也锁上门回到屋里。和工厂相连的正屋里，只有一间六叠大的和室和一间狭小的厨房，二楼还有两间相连的和室。三年前母亲祯子病死前，雅也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在摆放灵台的和室里，俊郎还在喝酒。鱿鱼干似乎已经吃完了，他正把手伸向建筑队老板等人留下的花生米。

雅也开始收拾零乱的东西，这时俊郎怪声怪气地说：&ldo;说得倒好听。&rdo;

&ldo;啊？&rdo;

&ldo;前田那老家伙。说什么能做到的尽管说，会帮忙的。真是口是心非。&rdo;

&ldo;那不过是客套话。他们手头也很紧。&rdo;

&ldo;那倒不是。就说前田吧，通过接些小活，倒是挣了不少小钱。我觉得按说他能帮你爸爸一把。&rdo;

&ldo;我爸并没想依靠那些人。&rdo;

俊郎闻言冷哼了一声，歪歪嘴角说：&ldo;怎么会呢，你什么都没听说？&rdo;

俊郎的话让雅也停下了正在摞盘子的手。

&ldo;手头没钱偿还买车床的贷款时，幸夫最先想到的就是和那三个人商量。但是，他们不知从哪儿听到了消息，全都关门不见。那时候哪怕有人拿出一百万日元，情况就会大不相同。&rdo;

&ldo;舅舅，这事你听谁说的？&rdo;

&ldo;你爸爸。他曾生气地说，生意好的时候都笑眯眯地围在身边的那些人，一旦生意衰落，立刻态度大变。&rdo;

雅也点点头，又开始收拾。这事他第一次听说，但并不意外。他原本就不信任那三个人，已去世的母亲也讨厌他们。母亲的口头禅是：&ldo;不管跟谁一起出去都一样，买单的总是你爸。&rdo;

&ldo;肚子饿了。&rdo;俊郎嘟哝着。一升装的酒喝光了，盘子里的花生也没了，雅也把空盘子放到托盘上。

&ldo;还有什么吃的吗？&rdo;

&ldo;馒头倒是有。&rdo;

&ldo;馒头呀。&rdo;

雅也斜瞥了一眼皱着眉头的俊郎，然后把放着脏碗盘的托盘端到厨房，放进水池。水池马上被塞满了。

&ldo;雅也，问你点别的事。&rdo;身后传来说话声。雅也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俊郎已站在厨房门口。&ldo;和保险公司谈过了吗？&rdo;

终于说到正题了。雅也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摇了摇头：&ldo;还没有。&rdo;他插上烧水器的开关，从里面倒出热水，开始洗餐具。水原家的房子建于四十年前，没有可以直接出热水的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