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哑巴死了……&rdo;他的胸膛中翻江倒海,眼泪和热血一阵阵的冲上了他的头脸。他抱住小哑女蜷缩成一团,张大嘴巴发出沙哑的哽咽。
&ldo;哑巴死了……&rdo;他见识过那么多的死亡,制造过那么多的死亡,他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同情,什么叫做怜悯。此刻他在一片混沌的悲伤中流出热泪,反复的对自己说:&ldo;哑巴死了,哑巴死了……&rdo;
而岩温拎着冲锋枪站在一旁,面目冷酷,毫不动容。和所有的旁观者一样,他也是一样的轻看小哑女。生死其实并不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他们的性命已经是不值钱,小哑女就更卑贱的不值一提了!
老虎少爷是个怪人,所以才会跪在河滩上,抱着那个哑巴痛哭!
段珀并没有嚎啕大哭,他只是滔滔的流泪。
眼泪流到最后,他摇晃着拦腰托起小哑女,预备把她抱回车上带走。然而手臂摩擦过小哑女的屁股大腿,他忽然在一片湿冷鲜血中感到了异常‐‐这让他愣了一下,随即将小哑女放回到了河滩沙地上。
三下五除二的掀起裙摆扯下裤衩,他惊奇的睁大眼睛,看到小哑女那下身处伸出了一只鲜血淋漓的小脚,还在微弱的一蹬一蹬。屏住呼吸伸出手去,他抓住那只小脚试着向外拽,却是根本拽不出来!
他怔了秒钟,随即疯了似的猛然跳起来,从身边一名士兵的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手忙脚乱的跪回到了小哑女面前,他握着短刀失神一瞬,然后将小哑女那血迹斑斑的白布裙子向上一直掀到了胸口。把刀尖抵到那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比量了几下,他恶狠狠的咬住嘴唇,将刀尖刺入了对方的皮肤。
握刀的右手颤抖的厉害,让他不得不用左手握住了右腕。锋利刀锋向下划去,他剖开了小哑女的肚皮!
扔下短刀抹了一把眼泪,他用双手扒住刀口奋力一扯,然后在身后众人的惊叫声中,把手插进了小哑女的腹中。温热湿滑中他摸到了一团囫囵软肉,没头没脑的用手抓住那块肉,他闭上眼睛狠命向外一扯!
迸出来的鲜血尽数溅在了他的身上脸上。而与此同时,小河对岸远山丛中忽然射出了万道霞光‐‐是太阳升起来了!
段珀面向那一轮鲜红朝阳,战栗着托举起了手中那一团柔软血肉。凉风掠过河面吹拂而来,一声尖锐的婴儿嚎哭骤然在他手上响起。血肉张牙舞爪,显出了胳膊腿儿的形状!
一个生命消逝了,一个生命降临了。段珀献祭一般托举着那个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号起来!
他不要婴儿,他要哑巴!
第102章段天河
段珀用短刀割断了婴儿的脐带‐‐从这一刻起,小哑女是真正的、彻底的死亡了。
那婴儿明明是早产出生的,可是哭声宏亮,手舞足蹈,不知怎的就那样喜气洋洋。段珀把这小东西交到了身边岩温手中,虚弱疲惫的手都在抖。
岩温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口中同时轻声说了一句:&ldo;恭喜少爷,是男孩子。&rdo;
段珀并不关心这些事情。他一屁股坐在血泊中,失魂落魄。
岩温转身把婴儿交给旁人,然后走上前去,扶起了段珀。
在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颠簸之后,段珀一行人回到了帕加村。
段提沙背着手站在总司令部门口,一直在等待儿子归来。可在当真看到儿子那副形象之后,他还是吓了一跳。
段珀浑身都是紫黑色的干涸血块,苍白的脸上也凝固着点点血迹。在岩温的搀扶下踉跄下了车,他摇晃着走到了段提沙面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ldo;哑巴死了。&rdo;
段提沙飞快的扫了岩温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点头:&ldo;哦。&rdo;
段珀闭上眼睛,叹息似的又说了一句:&ldo;哑巴留下了孩子。&rdo;
随即他向后一仰,竟是晕了过去。
段珀之所以会晕,乃是因为他连续奔波一日一夜、精神又受到了绝大打击的缘故。军医过来对他按人中灌药水的救治了一番,他也就恹恹的苏醒了过来。
段提沙有些心虚,不敢招惹儿子,让无关卫士过去帮他更衣洗漱。这时副官长从村内找来了一个正在哺辱的婆娘,请她给段将军的孙子喂两口奶。婆娘很觉荣幸,不但无私奉献了辱汁,还用毛巾沾水把这孩子擦出了本来肤色。段提沙一手插进裤兜里,一手摸着下巴,远远盯着婴儿一声不吭。
副官长见婴儿已经吃饱喝足,就派人将其抱进了总司令部内的大桌子上,又找来一条毯子把他松松包好。婴儿没心没肺的,闭上眼睛就入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