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捂着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问道:&ldo;有多可疑?&rdo;
军官靠近一步压低声音,郑重其事的答道:&ldo;相当可疑‐‐他是个美国人!&rdo;
段珀看了他一眼,感觉这家伙是个蠢货。
段珀让岩温留下来烤鸡翅膀,自己则是前去探视了那个美国人。
美国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因为是被段家士兵抓猪一样抓回来的,所以浑身皆是泥土。五花大绑的缩在墙角里,他也知道段提沙集团是无比痛恨美国人的,故而惊恐万状,睁着一双灰眼睛四处乱看。军队里有个参谋略通英文,这时已经翻检了他随身的背包,发现此人应该是个记者,背包里不但有护照之类的证件,还有照相机和笔记本。
段珀并没有感到很惊讶‐‐现在帕加村一带区域已经成了外人眼中的禁区,段家父子,尤其是段提沙,更是神秘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外国记者对此感到好奇、宁愿冒着生命危险过来一探究竟,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他不愿意见血,所以随便嘱咐了那军官几句,他便返回司令部,吃烤鸡翅膀去了。
段珀和岩温坐在一块空地上,专心致志的大嚼。
段珀吃了无数鸡翅膀和鸡大腿,而余下的部位便落进岩温腹中。两人一边吃一边喝啤酒,正是快乐之时,段提沙忽然来了。
段提沙穿了一身笔挺西装,一张脸刮的很干净,短头发更是梳的整齐。双手插兜站在段珀面前,他看了看满地狼藉的酒瓶和鸡骨头,登时就冷笑了一声。
段珀抬头打量了他:&ldo;爸爸,今天很帅嘛!&rdo;
段提沙翻了个白眼:&ldo;怎么?我连穿两件好衣服都不行了?&rdo;
段珀用一根鸡腿指了他:&ldo;你不要跟我闹!你再闹我饶不了你!&rdo;
段提沙弯下腰:&ldo;怎么?你要打你老子不成?&rdo;
段珀咬了一口鸡腿:&ldo;你不要以为我舍不得打你!这里是军营,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等晚上回了家‐‐你等着!&rdo;
&ldo;哎呀!你这个不孝的混蛋老虎!你老子都病成这样了,你也下得去手?!&rdo;
&ldo;你等着!你等着吧!&rdo;
&ldo;我等着呢!&rdo;
&ldo;你等着!&rdo;
&ldo;我就等着!&rdo;
段提沙一来,岩温就不敢坐了,立刻站起来退到一边。段提沙见他腾出空位,就一屁股坐下去,一边吃鸡胸脯上的肉一边和段珀拌嘴。
其实他并不是闲出屁来,一定要招惹的儿子不痛快‐‐他是心虚。
_ 他凭借武力与头脑横行了半辈子,几乎就是所向披靡,活的太成功、太痛快了。所以如今他是格外的悲哀。他心里还年轻的很,有时撒起欢来,几乎感觉自己还是个小男孩。他是这样的野心勃勃,简直可以有滋有味的再活上一百岁一千岁,可是老天怎么就不肯成全他这番心劲呢?
他宁愿时光倒流,自己没吃没喝的去国民党残军中做马夫,也不想锦衣玉食的瘫在床上,变成一堆沉重腐烂的老骨头老肉。除此之外,他更怕段珀到时会因此嫌弃自己‐‐他想过,如果段珀落了残疾瘫在床上,那自己是不在乎的;可是把双方的位置调换一下,那段珀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爱的坚定呢?老家伙可是非常讨人厌的呀!
段提沙有些自卑、有些绝望,并且对段珀没什么把握。可段珀年纪还轻,哪里能够了解他那种复杂心情?
于是两个人就继续吵架。
段提沙伶牙俐齿、满嘴歪理,越战越勇。而段珀并不是个能言善辩的,结果在这新年第一天里,他被父亲气的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他怒吼咆哮,他躲避逃跑,然而最后总能被段提沙追上捉住。他捶了段提沙一拳,段提沙就把他推的坐在了地上。副官长忍住笑意过来劝架,结果也挨了将军的窝心脚。
将军终于变成了一条凶恶的癞皮狗。
天黑之后,段提沙要段珀和自己一同回家去睡觉。段珀气的发疯,当然不肯。
段提沙让身边副官卫士们去把老虎少爷拉扯上车,有那听话的家伙走上去,结果当场就被段珀扇了一记耳光。随即段珀对着身边部下喊道:&ldo;把他给我推进车里马上送走!这两天都不许他下山乱跑!&rdo;
此言一出,竟是真有人试探着走向了段提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