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此时已经走到他身边,心疼极了,一个劲儿抓着他冰冷的身体哭得呼天抢地:“颐儿!颐儿!你有没有怎样?”
裴世子一身水湿,头发散乱,双眸因为咳嗽而变得通红,但依旧挣扎着推开侯府围拢他的那些人,一边呛咳着一边挪着往燕岚的方向去。
侯夫人见儿子这样,已经哭得有气无力,被推开后就瘫软在地,看着他执迷不悔地往那女人的方向去。
等他从怀里掏出一物什,准备探出仅有的一只手靠近燕岚的时候,景枫将手里的刀剑刺了下来,“锵”地一声,堪堪擦着他手边的位置扎进地里。
“娇……娇娇……这……这是……”他始终不熄心,仍旧想将手边的东西递出去。
躲在景枫身后的燕岚此时看清了,他手里抓着的是一张湿透了的纸条。
燕岚皱了皱眉头,连忙示意景枫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了裴世子手里的纸条,打开一看,上头的字迹都化晕了,但仍能看出是两句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第39章
燕岚愣住了。
她想过易变是什么易变,以为战况,以为颢亲王的权势,以为永州和汴京的大局,却没有想过,世子他指的是,她的心。
可是不对呀,这话说得怎么跟她是个负情负义的负心汉似得?她与裴世子明明至始至终都是敌对的关系,从来不曾变过呀。
又何来“故人”之说?
难道,是她一直对他们的关系有所误解?还是他对她的态度有所误解呀?
燕岚觉得更想不明白了。
而一旁的景枫见燕岚一味儿瞅着那张纸条,呆愣住了的样子,胸腔突然升起一股闷气,他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娇娇……我……咳咳……我等你好久你始终不来,我以为你恼我……在永州的时候我就想来给你道歉解释了,可王爷不让我进,我……我也是今年初才终于打探到原来你来了汴京的……”
裴铸颐如今哪有本分当初在永州时看见的气焰?浑身湿漉,右臂下面空出了一截,一面用左手抹着糯湿了睫毛的水,一面笨拙地表达着。
燕岚终于明白他想说什么。
原来他一直在为当初错信了侯府管家的话,差点令她招来有毒的粉晶眼蝶而愧疚至今,他只是来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