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能确定那是我。
镜子里的人脸白的跟纸一样,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神色疲惫地仿佛刚死过一次似的,诡异透了。
我意识到这是阿跳给我注she了药物的原因,问题是他给我注she了什么?
我抬起胳膊仔细看胳膊上的针孔,针孔很小,也没有青肿,打针的应该是个老手,什么也看不出来。
&ldo;别看了。&rdo;不知道什么时候刀片又回来了,站在房间中低声说:&ldo;关灯,跟我走。&rdo;
&ldo;你们给我打了什么?&rdo;我不动,恨恨看着他:&ldo;是不是致幻剂?&rdo;
刀片忍耐地看了我一眼,走过来关了灯,拉着我的胳膊出了卫生间:&ldo;不是,是毒品。&rdo;
我骇的几乎跳起来,毒品?
&ldo;毒品?!&rdo;我发力甩开他的胳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ldo;你们这帮混蛋,为什么!&rdo;
&ldo;小声点。&rdo;他掰开我的手,低声说:&ldo;我也没料到……别管这个了,总归能戒掉的。&rdo;
戒掉?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戒掉毒品?
我五雷轰顶如坠冰窖,站在当地瞪眼看着他,一动也不能动,他放缓了语气,说:&ldo;别害怕,意志坚定的人都不怕这个,你又不是自愿的。&rdo;
&ldo;是什么?&rdo;我问他,黑暗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ldo;海洛因还是其他的什么?&rdo;
&ldo;叫&lso;幻鬼&rso;,是新型毒品,没有海洛因那么大的危害,只是依赖性很强,难戒断。&rdo;说着他递给我一块硬邦邦的东西:&ldo;不过也不是戒不断,别纠结这个了,先离开这再说,吃这个,你需要体力。&rdo;
他声音低沉,动作坚定,我不由自主地接过了他递给我的东西,发现是一大块巧克力。
&ldo;现在害怕也没有用,打都打了,只能将来想办法戒。&rdo;他不由分说拉住我的手:&ldo;跟我走,别出声,边走边吃。&rdo;
第39章枪口之下
刀片没有再多说什么,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我跟他走,虽然有些疑惑,我还是跟了上去。
不知怎的,看押我的人全都不知去向,房门外一个人都没有,楼道里静悄悄的。
黑暗中刀片带着我熟门熟路地下了楼,他的脚步又轻又快,整个人像一个影子一样轻巧,而我却两腿发软,浑身轻飘飘地,尽量快走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片刻后我隐约觉得从背后看他走路的样子很熟悉,同时忽然回想起他刚才跟我说话时口音完全变了‐‐白天的时候他明明是闽南口音,刚才却说是一口正宗的北方普通话。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他是传说中的警方卧底?或者是燕详在东帮的熟人?
情况太过诡异,我迷惑极了,极想问他的身份,可这时候我们正穿行在寂静无声黑黢黢的工厂,一旦出声很可能惊动别人,一时不敢开口询问。
这个厂区很大,后区有好几栋轻钢工房,上面架着冷却塔和排风窗,隔得不远处还有几座两三层的小楼,楼上亮着灯,大约是住着人。
总体来看,这里很像一个废弃的小型化工厂,或者废旧仓库什么的。
刀片走的路线与我上次逃跑的正好相反,是往厂后走的,我跟着他绕过了几个楼体,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下贴着一堵五六米高的砖墙走了很远,却一直没看到有门。
又走了大约二百米,他停住了,说:&ldo;从这儿走。&rdo;
我注意到我们身边的墙比先前的要矮很多,有一个豁口处大概不超过四米高。
&ldo;墙外五米有一条羊肠小道,一会出去后,你沿着小道往南走,别回头,别停歇,一路走到山腰,就会看到一条两三米宽的山路,顺着山路下山,大约两个小时后能上国道,如果能遇到过路的车,就让他们带你一段。&rdo;说着刀片塞给我一卷钞票:&ldo;给他们钱,他们应该会带你。要是遇不上车,那也别停留,顺着国道一直走,天亮前总能走得到有人烟的地方,到时候再搭车也行。&rdo;
刀片的嗓音完全变了,非但听不出闽南味儿,北方普通话腔儿里甚至带着我所熟悉的尾音,跟t市的方言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