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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果然，在房顶上，命格星君先假惺惺地问了问本仙君棒伤好无，我含笑道：&ldo;挨棒子乃是星君安排的，棒伤愈不愈尽在星君掌握中，何必多此一问。&rdo;

命格星君干干一笑，才切入正题。&ldo;五日后半夜亥时，单晟凌到东郡王府劫慕若言，替慕若言挡了李思明一剑，负伤只身逃脱。&rdo;

唔？我李思明不是爱慕若言。怎舍得拿剑捅他？要捅也是捅单晟凌罢。

命格老儿掂须道：&ldo;元君啊，凡人的情是个最难用常理思量的东西。种种情又不同，有那为了情连自己也不顾的，也有求而不得生恨欲毁的。&rdo;

本仙君明白了，这一剑乃是为了以本仙君狠毒的情引出南明帝君感天动地的情。一剑下去，天枢与南明的情更深，天枢对我恨更切。

狠毒就狠毒罢，恨就恨罢。反正本仙君干得不是好事，也从没指望落出好来。

玉帝真不错，让我能得机会捅南明帝君一剑。在天庭上时，本仙君发狠说恨不得捅南明帝君一刀的话一定被玉帝听见过。玉帝英明。

我听完命格老儿陈述，欣欣然欲下房，忽然想起来一事：&ldo;天枢夜夜在床上咳得我不得安眠，可能替他治治肺痨？&rdo;

第十四章

命格星君面有难色：&ldo;玉帝曾下令，天庭众仙不得以仙术干预天命……&rdo;

我道：&ldo;若有凡间的法子治得好，能放个人情治上一治么？实在是听了那个声儿就头疼。&rdo;

命格捋着胡子思量片刻，本仙君再道：&ldo;玉帝也说过，此世罚天枢和南明历尽情劫。肺痨不算在情劫里头，治一治并无甚大妨碍。&rdo;

命格终于松下口气，&ldo;也罢，只是元君万不能动用仙术。&rdo;

我嘿然道：&ldo;看我眼下的情形想动仙术也不方便罢。&rdo;命格呵呵笑道：&ldo;新近却是委屈元君了。&rdo;老头儿会做人情，允了本仙君此事，又让捎话问衡文清君安好。方才乘风归去，刚飘上去，又落下来，在正欲下房的本仙君身后高喊：&ldo;宋珧元君，且住一住！&rdo;气喘吁吁，从袖中摸出一块青铜八卦牌儿，递到本仙君手中。

&ldo;此物唤做离神符，是太上老君的宝贝，特意为元君预备的。天枢转世与元君都在东郡王府中，现下更住着衡文清君，恐有山精野怪作祟，此物可让元君出得真身，以防万一。不过每月只能使三次。元君须慎用。&rdo;

我揣起牌子，&ldo;只能用三次，忒少了点。&rdo;命格对本仙君挑三拣四的态度甚不以为然，絮絮叨叨了数句后，再说了怎么个使用法，才又乘股风儿回天庭去了。

我附回李思明身，慕若言已睡着了。夜里听着他的呼气声细弱且不甚长。无病无痛长大不容易，但在锦绣堆里长大，身子弱成他这个样儿也不容易。他这二十来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我合眼没多长时间，他又咳醒过一回。我扶他顺了顺气，下床摸一摸桌上的茶壶还有些温热，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了，睡下后才又安稳了些。我将他的被子向上拉了拉，在枕处掖严了，方才合眼直到天明。

第二日，东郡王不在王府内，方便本仙君趁上午去找衡文。房里没寻见，四处找了一找，远远看见人在后园的八角亭中坐着，身边依稀有东西在蠕动。待走近，原来是晋宁蹲在衡文身边的石凳面上，贴着衡文扭来扭去。正纳闷这几日不见他到涵院中钻，原来是缠上了衡文。晋殊在另一侧老老实实地坐着，也大着胆子用一只手扯着衡文的袖口。本仙君靠近亭子，只听晋宁正向衡文道：&ldo;……赵先生，我以后背文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你好不好？&rdo;衡文手里还握着一卷书，应该是正看时被小混帐钻过来缠上。我再向前两步，衡文尚未答话，晋宁又笑嘻嘻地道：&ldo;先生，我学过一样功夫，先生要不要试试看？&rdo;

衡文笑道：&ldo;你还会功夫？很了不得啊。演一招先生看看？&rdo;

晋殊满脸焦急扯了扯衡文的袖子，晋宁的小爪子摸上了衡文的肩，&ldo;先生，我这本功夫是和小叔叔学的，叫渡气。唔……&rdo;脸正凑上前时，本仙君箭步上前，在衡文鼻子尖的半韭菜叶前将小祸害一把拉开，搁上地面。粗起嗓子道：&ldo;小叔叔找赵先生有事情。去别处玩。&rdo;

衡文清君的油水，本仙君几千年都没揩过，竟然险些让这小崽子揩了去。

晋宁哭哭啼啼地跑了，晋殊恋恋不舍松开衡文的袖子，垂头小步跟在晋宁后面出亭子。我长舒一口气，&ldo;万幸。&rdo;

衡文放下书卷望着我道：&ldo;小孩子贪玩，计较什么。&rdo;我咧嘴笑了笑。衡文今天心情看起来甚好，含笑问本仙君有何事。我道：&ldo;也没什么事，&rdo;将命格昨晚的话说了一说。衡文道：&ldo;命格星君写册子一向爱偷懒省事，辞不达意还罔生歧义。只盼他这次写得清楚点，别节外生枝。&rdo;

话勾起本仙君的旧伤，我顿然道：&ldo;是了，谁晓得他在册子上怎么写。别到了最后变成南明刺了我一剑，那可冤枉大了。&rdo;

衡文似笑非笑道：&ldo;到时候你血流倒地，说不定天枢的心便从此动矣。正如你前日说，天枢素有怜弱之心。&rdo;本仙君打了个寒战。衡文搭住我肩道：&ldo;吓你罢了。放心，那时候有我，你怎么会伤。&rdo;我苦笑道：&ldo;倒不怕他伤，只怕命格说的日期准头有限。说是四五日后，保不准今天晚上就来了。&rdo;

结果，当天晚上，本仙君睡在床上，眼睁得像铜铃一般，惟恐有什么动静。睁到三更后，除了天枢的咳嗽，什么都没有。一个没撑住，就睡了。

连着一两日，本仙君白日到处打听名医替天枢治病，晚上提心吊胆惟恐单晟凌不按时辰杀进来，元气大损。半夜不敢睡，倒方便我替慕若言顺气端水。我这几日拿补品日日给他调理，晚上咳嗽也少了些。慕若言的手多了些热气。某夜我端水让他喝了后上床，他在枕上轻轻说了声多谢。本仙君辛酸老泪莫名欲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