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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我抽搐了一下胡子稍儿，&ldo;有趣。&rdo;

常善嘿然道：&ldo;更妙的是，那小相公的老相好居然是南郡的大将军单晟凌。小公子死后，幕仲先生也寻不见了。一桩事闹得像出戏一样。只是这戏不好唱，他丧命，百姓遭罪。&rdo;

我颓然不语。玉帝、命格，都是你们造的孽啊。

我笼着两吊钱随人群出府，远远看见晋宁晋殊绑着孝带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晋宁的双眼巴巴地望着供台上，似乎是在打那碟供糕的主意。

我向命格打听过这两个孩童的命。东郡王五年后将死于中风，再三年后李思源暴毙，又一年后李思贤死于战场。晋宁少年为帅，屡战屡胜。但掌控东郡大局的竟是晋殊，这个成天跟在晋宁身后怯懦的晋殊将来竟会是一朝的开国君主。世事果然波澜多变。

我在灵棚前站得久了，晋宁一双骨碌碌的眼却转到我身上，一摇一摆走过来，&ldo;喂，长胡子老道，你看甚么？&rdo;晋殊照旧跟在他身后。

第二十五章

晋宁将来将是个风流胚，本仙君瞧着他，想象他成人后陷在数十房美妾中东拥西抱的模样。真是个愁人的孩子。

我从袖子里摸出两个小小的玉葫芦坠儿，弯下身，&ldo;贫道见两位小少爷满面福相，这一双玉符送给两位结个道缘。&rdo;晋宁伸手便接，晋殊拉拉他袖子，仰脸向我道：&ldo;你这道人来路不明，送东西给我们，是不是有什么想要的？&rdo;

我哈哈一笑，&ldo;贫道能来做法会，自然来历清明，东郡王府哪是平常人进得来的？这两块玉只是结个道缘，并无什么目的。若小公子真想赏贫道什么，&rdo;我摸了摸胡子，望向晋宁手中，&ldo;小公子就把这个竹筒儿赏给贫道如何？&rdo;

晋宁看着手中的竹筒，却有些恋恋不舍，又看看我手中的玉葫芦，在踌躇。晋殊眨了眨眼，看看晋宁，向我道：&ldo;那我赏你这个，你别要竹筒，葫芦给我们行么？&rdo;小手在腰带里摸了摸，攥着拳头在我面前伸开，我看着那块玉佩，心中大喜，活该便宜本仙君，不用再费工夫，一遭送道我面前来。

我道，&ldo;多谢小公子。&rdo;拎起一个坠子递给晋殊。晋宁嚷道：&ldo;喂，说好了两个，为什么只有一个？&rdo;

我摇头道：&ldo;这位小公子赏得礼物只够换一个。一样换一样，岂不是很公平么？&rdo;

晋宁道：&ldo;你方才明明说白送的！&rdo;我再摸摸胡子，&ldo;贫道方才说白送，现在又不想白送了。&rdo;晋宁皱着鼻子，瞪着眼，晋殊将坠子塞到他手里：&ldo;算了，别跟他啰嗦，反正我也不稀罕，这个给你。&rdo;晋宁猛摇头，把竹筒向我眼前一递：&ldo;给，那个拿来！&rdo;

本仙君笑眯眯念道：&ldo;无量仙尊，谢小公子。&rdo;接过竹筒，递给晋宁另一个坠子。

晋殊道：&ldo;你喜欢竹筒，干嘛给他，我不想要这坠子。&rdo;晋宁将坠子向他手里塞，&ldo;你的东西换来的给我，我的东西换来的给你。反正给他的两样都是从小叔叔房里偷拿的，被爹爹叔叔认出来还要挨扫帚。&rdo;

晋殊这才拿起葫芦，揣到袖子里。本仙君带着两样东西功成身退。

回了道观，我将一吊钱给了常善，谢他的照应。常善笑得眉花眼开，&ldo;广云道兄实在太客气了，他日再来尚川，一定到观里找小道。&rdo;

晚上，我拿着竹筒玉佩得意赏玩，衡文站在床前道：&ldo;两样物事都被你哄孩子诓到了手，心安了罢。睹物可有思人？&rdo;

本仙君怎会做哄孩子的勾当，那两个玉葫芦可是我施了仙术加了平安咒的宝贝。保他两人邪魔不侵太平顺安。

我向衡文赔笑：&ldo;你要不要床上躺躺？&rdo;

衡文道：&ldo;罢了，你那张床不比李思明的尸布干净。&rdo;

第二日，我离了明月观，出了尚川城。

广云子肉体凡胎，连累本仙君不能驾云。只得一路步行，到周家渡，要走四五天的路。

离了尚川城很远后，衡文就现了身，也陪着我步行，他现身，还是变成那个赵先生的样儿，不肯通融变个小道士。我与他一路同行，路人皆侧目，觉得我与他两人凑在一处很是奇怪。

五天后的傍晚，我站到了江上客栈前。

天已黄昏，乌云压顶，十分昏暗。长江浪高，拍打河岸，客栈的招客旗在风中寂寞地响。

我右手拄着一根竹竿，挑着铁口直断的皂旗，左手晃着一把少毛的拂尘，迈进客栈。

伙计本来用眼角斜了我一眼，爱搭不理地要扭头，却见衡文进门，顿时脸上绽开了花。

等到明白我与衡文是搭伴的，我又掏出了银子，小伙计与掌柜的双眼都笑没了影，很殷勤地安排下两间上房，又很殷勤地在楼下堂内安排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端上最好的酒菜。

上菜后，一个小伙计无限殷勤地来倒酒，搭讪道：&ldo;道长您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位高人。&rdo;

我谦虚地说：&ldo;哪里哪里，修行浅薄，略通道术皮毛，能卜卦相，看吉凶，知前程而已。&rdo;

小伙计满目钦佩。e

我于是继续道：&ldo;看风水，观天象，奇门遁甲，贫道也略知一二。&rdo;

小伙计双目中的钦佩越发满了。

我于是又继续说：&ldo;其实，如果有什么邪魅附身，鬼怪做祟，乃至医不好的疑难杂症，贫道亦都能看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