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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天枢的周身顿时被光芒裹住，不是他天枢星的银光，而是我宋珧元君的蓝光。

我向那光芒中的天枢道：&rdo;星君，对不住。你做杜宛铭的时候与我相交一场，总该知道我宋珧平生最怕的就是欠债。这笔债你不让我还我也一定要还。从今后……你再化仙身，前尘尽去，打此时起，你我两清了。&ldo;我瞧了瞧手中的那块玉佩，轻轻一握，尽成烟粉。

我出了爻光殿。鹤云正站在殿门前。我道：&rdo;我方才和天枢星君谈了谈，他已经想开了些，请鹤使向玉帝求情，这两日先让他静静，以后再说罢。&ldo;鹤云道：&rdo;玉帝本就下令让天枢星君静思两日，元君放心。&ldo;我道了声谢，做不经意地问：&rdo;不晓得那只狐狸关哪里了？&ldo;鹤云道：&rdo;玉帝命碧华灵君暂时看管。&ldo;

我一路到了碧华灵君府前。小仙童道，灵君被衡文清君请去喝茶了，不在府上。

不消说，衡文一定是托碧华多照拂狐狸。碧华灵君不在府上正好，少了一场惜别的悲伤戏。我道：&rdo;能让我瞧瞧那只玉帝命灵君看守的狐狸么？&ldo;小仙童为难地皱起脸孔。

我道：&rdo;玉帝只是下令不许衡文清君瞧它罢。我瞧瞧它没什么罢。&ldo;小仙童仔细想了想，勉勉强强道：&rdo;好。&ldo;

小仙童引我走到后院的一间石室门前，打开房门：&rdo;那只狐狸就在里面。&ldo;我道：&rdo;我想单独瞧瞧它，你先出去锁上门。&ldo;小仙童道：&rdo;好，不过你快些。&ldo;我进了石室，听见门咯啦锁上。狐狸就卧在石室里玉床的一块蒲团上。皮毛干枯凌乱。头搁在前爪上，看见我半抬了抬眼皮。

我在床边坐下：&rdo;毛团，你还好么。&ldo;

狐狸闭着眼睛，不动。

我道：&rdo;玉帝如果逼迫你，让你不得喜欢衡文清君，你会怎么样。&ldo;狐狸的耳朵抖了一下。

我道：&rdo;要是玉帝将你剥皮锉骨，化成飞灰，让你不得喜欢衡文清君呢？&ldo;狐狸满脸无畏，耳朵又抖了一下。

好的很。

我道：&rdo;那你记得今天跟我说的话。衡文他喝茶喜欢喝淡茶，写字时常把笔搁在笔洗里忘了收，喝酒不醉不算完，不能由着他喝。睡觉倒是没什么毛病，但记着他起床一定要喝雀舌沏的头遍茶。一看公文就忘了时辰，要时常拖他出来各处散心，他案前有个叫陆景的，时时刻刻都能拿出一堆公文让他看，勿须理会此仙。要是东华帝君碧华灵君太白星君他们找他吃酒时，留神小心着，他有些丢三落四的毛病，离席起身后看看他桌子上有没有忘记拿的扇子之类的。他不怎么吃甜东西，果仁只吃盐培的不吃蜜渍的。枕头要矮，褥子要软，茶水注意温热合宜。&ldo;狐狸坐了起来，困惑地斜眼看我。

我和蔼地摸了摸它的头：&rdo;以后你要好生地跟在衡文身边。&ldo;狐狸在我掌下打了个寒战。c

我又叹了口气，念了个诀，掌中化出蓝光来，将狐狸团团裹住，蓝光由弱到盛，又在我掌中渐渐减弱，最终尽数没入狐狸体内。

狐狸蹲在蒲团上，惊诧地瞧我。我道：&rdo;毛团，我一半的修为已经在你身上，你可以再化成人形，稍加修炼就能成仙了。&ldo;毛团跳下地，打了个滚儿，化出人形来。它得了我的修为，样子似乎比之前顺眼了些。狐狸闷头看着我，道：&rdo;你为什么要这么做。&ldo;我道：&rdo;我和你说实话，我的仙元与另一半的修为已经给了别人还债。现在靠着法术撑着，过不了几日就会灰飞烟灭。这一半修为跟着我化灰也是化灰，还不如给了你。但也不能白给。衡文清君欠的的相救之情，我已替他还了，从今后他不欠你什么。&ldo;狐狸懵懵地瞧着我，渐渐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来。

本仙君也觉得自己挺伤情的。眼看着就这么要没了。我道：&rdo;你现在帮我个忙罢。我想见见衡文，又不想这个样儿去见他。想借你的样子用用。你现在变成我的模样先从这里出去，你身上有我的仙气，小仙童辨不出你。等我见完衡文后你再回来。你和衡文有注定的情缘，玉帝不会为难你。你大概能留在他身边修行，稍后成了仙，记着我交代你的话。&ldo;我这段话比方才天枢的遗言我觉得更动情些，狐狸的眼圈儿都隐约有些红了。他低声道：&rdo;好。&ldo;转身变成本仙君的模样。又对我道：&rdo;我来帮你变成我的样子罢。你少用些仙术，能……多撑着些……&ldo;我变成了狐狸，觉得天地宽阔了许多。连那个小蒲团也蓦然大了。毛团走了出去，我在蒲团上盘着卧下。果然片刻后又有仙气靠近过来，石室门打开，进来的是碧华。

碧华走到石床前道：&rdo;唉，你这只狐狸。衡文清君非要瞧瞧你，他又不能来我府上，你安分些，本君带你去见衡文清君罢。&ldo;我还没来得及点头，兜头一只口袋套过来，本仙君被套进袋中满眼漆黑。听见碧华灵君道，&rdo;你在袋中莫要动弹。本君带你去见衡文清君。&ldo;我呆在袋中，鼻端嗅着布fèng里透进来的气味，隐约判断，此刻到了哪里，此刻又到了哪里。

过了约一刻钟后，碧华灵君似乎越过了一道围墙，我晓得大概是到了微垣宫了。

第七十四章

果然，碧华灵君跨进一道门槛后，轻声道：&rdo;清君，我把那狐狸给你带来了。玉帝今日不会审它，但你明天一定要还我。&ldo;连口袋带本仙君被搁上似乎是桌子面的一块板上。

衡文轻声道：&rdo;多谢多谢。&ldo;

碧华灵君告辞出门。我头顶的袋口露出光明，我抬头，看见了衡文。

这样仰头看着，衡文面容比平时大，也能比平时看得更仔细。我仰着脖子瞧。衡文却皱了皱眉头：&rdo;你好像不是宣离。&ldo;我出了一身冷汗，衡文的眼神真毒。我厚颜无耻地仰着颈子，欶欶地甩了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