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的笑脸,卓君言余光瞄了眼厨房里忙活的母亲,好一会才迈开腿走过去。
卓爸爸已经年近五十了,长得憨厚老实的摸样,人也很和气。卓君言长到这么大,从没看过父亲生气,对他妈妈对他,都没有。卓君言猜测着或许母亲并没有把昨天的事告诉父亲,不然他应该要见证父亲的第一次发飙。
&ldo;看,上星期才结的花骨朵,今天全盛开了。&rdo;卓爸爸笑着,把那朵沾着水珠的白色山茶花往卓君言面前扶了扶,&ldo;好看吧,之前只看过样品图,没想到真实的更好看。&rdo;
卓君言目光凝视着那抹纯洁的白色,点头。
卓爸爸说:&ldo;儿子,这养花呢就跟养孩子差不多。就说这浇水吧,浇太多了不行浇太少了也不好。还有这剪枝条,只有当合适的时候、需要的时候,才能下剪子,单纯地瞎剪,除了破坏没有半点效果。&rdo;说着把一个斜插出来的枝丫减掉,他转头看着卓君言,笑着问,&ldo;你说我说得对不对?&rdo;
&ldo;……嗯。&rdo;听着父亲的声音,卓君言觉得乱了一夜的心平复了不少。他伸手摸了下那朵花,问:&ldo;爸,为什么要养这种花?&rdo;
卓爸爸:&ldo;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吗?&rdo;
卓君言失笑:&ldo;不是叫山茶花吗,你刚才告诉我了?&rdo;
笑着摸了下头,卓爸爸说:&ldo;是啊,白色的山茶花……那会在花店买的时候,小姑娘告诉我它的花语来着。&rdo;
&ldo;纯真无邪……又说&lso;你怎么能轻视我的爱情&rso;。&rdo;微笑着侧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卓爸爸说,&ldo;等你要回北京的时候,把它带走吧。&rdo;
笑容僵硬在了嘴边。
卓爸爸叹了口气,放下剪子,说:&ldo;你妈昨晚都跟我说了。其实啊,这事它本身就不是什么难说的事。你已经长大了,也都二十五、六了,要用西方的说,过了18岁,你就可以独立自主了。&rdo;
&ldo;感情的事,爸爸妈妈也只是能够给你建议提供参考,总归来说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喜欢谁,想跟谁过一辈子,那是很重要的事。既然在我和你妈给你提意见之前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们又凭什么去阻拦你……除非对方是个非常不好的人。当然,爸还是相信你的,那种人你也不会去喜欢。&rdo;
&ldo;儿子,没有谁能去轻视别人的爱情,就像这山茶花的花语。就算我是你爸,还有你妈,我们也只不过是你的父母,没有什么资格去规划你的人生方向。路,还是要自己走的。&rdo;
把想说的话统统说完,卓爸爸拍着卓君言的肩膀:&ldo;行了,去浴室弄条毛巾敷敷眼睛,待会让你妈看见该心疼了。&rdo;
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最终张嘴吐了出来,伴随着从眼眶留下来的泪。卓君言面红耳赤地抹着脸,语无伦次地想说感谢,被他爸笑着打断了:&ldo;洗脸去。&rdo;
胡乱地点着头,卓君言转身往浴室走,半路却被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卓妈妈给看见了脸。
叫了一声,拿着捞勺的卓妈妈上去心疼地拉住儿子,对着卓爸爸说:&ldo;你都说什么了,看他哭成这样?&rdo;
走进去拍着儿子的后背让他赶快去收拾洗脸,卓爸爸无奈地推着卓妈妈进厨房:&ldo;你那肉丸子该炸焦了,快看看去。&rdo;
浴室里,拧开水龙头捧着水抹了两下脸,卓君言没忍住捂着眼睛又哭了,无声地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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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父母出柜并得到谅解,大肆宣泄后,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除夕夜,第二天卓君言整个人都洋溢着欢乐。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跟在上海陪父母和爷爷过春节的袁传打电话,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比得过外面的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