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师策马急奔,全然不知自己的性命握在一个间谍手中。云镜南胡思乱想,终未下手,不知不觉间,一行快马已驰出数十里。
&ldo;转过前面的小丘,就是平原。&rdo;犁师鼓励着手下,艰难地纵马上了小丘顶部,再飞奔而下。数十骑人马纷纷相随。
&ldo;这里的地势很奇怪!&rdo;云镜南一面跟着犁师纵马而下,一面审视着澡盆一样的矮丘地形。
&ldo;呼呀啦!&rdo;
&ldo;呼呀啦噢噢!&rdo;四面八方传来怪异的声音。
一行人驰到&ldo;澡盆&rdo;中央,四周的沙丘顶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澡盆底部一览无余。
&ldo;有埋伏!&rdo;
箭从四面八方袭来,在夜色中避无可避,发出恐怖尖利的划空之声。骑士厚重的盔甲上叮叮咚咚地响成一片,大多数箭枝被挡下。
&ldo;是神族人!&rdo;只有神族人劣质的骨质箭头,穿透力才会这么弱。
不幸的是,中间也夹杂着一小半铁制箭头。两名骑士中箭倒下,另有数名骑士的座骑被射伤,一片混乱。
&ldo;不要乱,骑兵阵,向北冲锋!&rdo;犁师临危不惧,沉着指挥。
虽然又有两名骑士中箭,但神族人的弓箭显然无法阻挡这群骑兵。数百名神族人奔下矮丘,将去路挡住,&ldo;呼呀啦!&rdo;
犁师布起的骑兵阵,将前面的十几个神族人象败絮碎布一般挺向半空。但骑士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无数嗷嗷乱叫的神族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面对彪悍无比的神族人,骑士的三米长矛施展不开,又有两人被从马上拖下,淹没在神族人的马蹄下。
[百家书屋]&ldo;丢了长矛!用剑砍出去!&rdo;云镜南叫道。骑士们怔了一怔,才将长矛丢开,拔出佩剑。
&ldo;大公爵,快走!&rdo;近卫们拼命为犁师杀开一条血路。犁师向杀开的缺口处冲去,回头看了一眼,叫了声&ldo;阿南,跟上&rdo;。
云镜南跟着他向前冲去,竟冲出了数百人的包围。十余个神族人见有人漏网,策马赶来,其余神族人重新堵向缺口,围杀剩余的近卫。
&ldo;嗖&rdo;地一声,一枝长箭钉在犁师肩上,险些将他射下马来。将着划空之声不断。
云镜南心里一紧,纵马到了犁师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来箭的角度封住。他此时亦未意识到:我在救他。
蓦地一疼,他的左臂也中了一箭,这箭本应插在犁师背上。
犁师回过头来,云镜南叫道&ldo;走啊&rdo;,用剑的侧面在犁师座骑上抽了一记。扭转马头便向追兵杀去。&ldo;驾&rdo;,犁师犹豫了一下,策马向北飞逃。
一连砍翻几个神族人,伤口失血,云镜南的手已酸麻无力。剩下的几骑神族人见他悍勇,一时不敢上前。云镜南回望犁师已经驰远,正要离去,只听得身后有人大叫&ldo;主人&rdo;。德德正在包围圈中,抡起两个瘦小神族人当作兵器乱打。
身侧的几名神族人追兵看出他已受伤,小心翼翼地合围。
云镜南叹一口气,大吼一声,反向被重重包围的德德冲杀过去。
当他独臂运剑杀进重围时,最后一名犁师的近卫正被两个神族人合力拖下马来,神族人随即纵骑踏上,近卫惨嚎着,鲜血从盔甲中溢出。
德德抡着两个神族人,体力消耗极大。云镜南围着他转圈,一次次地高举佩剑,海心钻戒在月光照映下一次次泛起愤怒的蓝光。神族人们渐渐退开,搭起弓箭。
&ldo;卡嗖!&rdo;神族人头领说话了。
血和体力一分分流失,面前全是敌人,却怎么也砍不到。云镜南不知是怎样倒下的,只记得自己的头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落马的那一瞬间,王朝、子爵、蓝磨坊、任务、良心、自责、使命、生灵涂炭、歌舞升平……一切一切,都随着灵魂的一部分飞出躯壳。
&ldo;公主!&rdo;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看上去似乎是忆灵,好象又是素筝。总之是个公主。
&ldo;咚&rdo;地一声,德德也力尽跪地,两个被当作兵器的神族士兵被甩出七八米远。
陪伴两人的,只有洒满盆地的月光火把。神族士兵手舞足蹈,欢庆胜利,将阵亡骑士身上的盔甲剥下。德德被捆了起来,丢在他原来的马车上。
&ldo;搭啦瓦瓦?&rdo;一个神族人将刀架在云镜南脖子上,转头向首领询问。
那首领走到云镜南身旁,蹲下身子,看了看他手上的海心钻戒,抓起他的手指,扯了两下,戒指没褪下来。
&ldo;搭麻的!&rdo;他一面骂骂咧咧,一面从靴筒里抽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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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势急1这是云镜南第一次直立着醒来。
火盆里生着炭,屋里很温暖。帐篷里有六七个神族人女子,都穿着兽皮,露着修长白晰的大腿,相当养眼。桌上有各种各样的热食,虽然不大合云镜南的口味,但热气腾腾的样子,足以让云镜南咽几口口水。帐外,神族战士还在唱歌。
如果不是被绑着,云镜南会觉得更满意。德德和他一样,只不过多绑了几道兽筋。
&ldo;德德,你放屁了吗?&rdo;云镜南皱起眉头,他的嗅觉逐渐恢复。
&ldo;没有啊!&rdo;德德委屈地道,&ldo;你抬头看看就知道了!&rdo;
云镜南抬头一看,那里挂着一挂榴莲和几包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