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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第1页）

日落西山，夜月无光；洛阳城中，夜战不息；灯球火把，彼此进退；两军战阵，相互包抄。宋江所在处，鏖战分外猛烈；军士已苦战一日一夜，未曾得歇；更兼魏军轮番冲突不息；宋江在阵中亦不敢合眼，勉强披衣而坐。一更时分，魏军攻势愈猛；忽有邓飞引军一支杀进围来，报说南门亦失守了。宋江惊道：&ldo;如此四门被占，我军岂非无退路了？&rdo;云騄听得，笑道：&ldo;便是留有一门，亦未见得好退！&rdo;正说间，又听东边人声鼎沸，魏军大乱；片刻，李逵手提板斧疯吼连连，率数百人保护神医安道全杀进来；赤膊满是血污，灰尘模糊，身上刀伤箭创，不下十余。宋江不禁垂泪：&ldo;铁牛如此，皆我过也！&rdo;李逵喘息道：&ldo;哥哥休说这鸟话！梁山兄弟几曾怕过死来，这般小伤算鸟！但乐和兄弟为我断后，被敌兵困在后面，待俺杀回去救他！&rdo;宋江道：&ldo;铁牛可少歇息，再引生力军马去救！&rdo;李逵暴跳道：&ldo;迟了怕乐和兄弟没了！&rdo;宋江道：&ldo;既如此，你与邓飞同去。&rdo;逵大喜，便与邓飞引了一支军，杀出围去。宋江如坐针毡，只恐再有变故；过得片刻，军马又回，邓飞强拉了李逵，逵犹切齿如锯，号骂不止。宋江心惊肉跳：&ldo;如何了？&rdo;邓飞泪流满脸道：&ldo;我两个去迟一步，乐和兄弟已为魏将乐进刀劈；头颅被人割去，单抢得一没头尸身回来。&rdo;宋江向天悲恸，抚尸痛哭道：&ldo;兄弟啊，兄弟！你自南面千里来援，如此便送了性命，都是哥哥害你！&rdo;左右皆劝。恰在此时，南边火光大起，一时半天明亮，几如白昼。浓烟滚滚，直冲天际，又把头上半边遮黑。宋江看的惊恐道：&ldo;以此方位，似是皇宫。&rdo;朱武凝然道：&ldo;魏贼恣凶，陛下应平心而顺变。&rdo;忽又听得西边震天一声巨响，似万里长空，霹雷堕地，把半边城都震的一抖。朱武脸色大变：&ldo;听此动静，却似火药爆炸之声！&rdo;宋江颓然道：&ldo;武库亦毁。&rdo;朱武道：&ldo;辨其方位，却是太庙。&rdo;宋江切齿道：&ldo;贼人毁我宗庙，此仇不共戴天！&rdo;拔剑而起，便要与魏军拼死。李逵嗷嗷怪叫，甚是得劲；左右朱武、邓飞等急忙劝住。

待到三更时分，周围杀声渐息；宋军犹不敢放松，守御各自阵地，过得半个时辰，都不曾有厮杀，各处宋兵往来消息，亦是多了。有斥候报说南门周围街巷已无魏军。须臾临敌各队，纷纷回报左近魏军，均已撤走。江心头诧异，再使人四处探时，洛阳城内，魏军竟已无踪。只留下各处宋军，面面相觑。

宋江甚惑，问朱武道：&ldo;曹真、司马懿等已突入洛阳，正是凶狂之时，如何便撤走了？&rdo;朱武道：&ldo;我亦不知。或恐别有诡计。哥哥休管其他，且整顿人马，防他纵我松懈，卷土重来。&rdo;宋江便教各路人马，就近安顿，一面询查敌情。此时皇宫已烧作瓦砾，近侍、宫女，或被劫掠，或被所杀，逃生者不及什一。太庙亦被魏军用火药炸毁。城中军马据地巷战，损折将近三成；百姓死伤不计其数。宋江正在懊恼，忽又有探马来报，言魏军方退出洛阳，屯兵孟津之南，火光犹络绎不绝；城西北一支军马不计其数，杀奔洛阳而来。江难免一惊。正是：屡遭矢箭惊弦响，曾被蛇伤怕井绳。不知来的兵马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五回：马超轻举定司隶，仲达重谋施反间

第一百廿五回：马超轻举定司隶，仲达重谋施反间

且说宋江被魏军攻破洛阳，正巷战之间，魏军忽然退去；却又有兵马自西北杀来。江难免惶惑；朱武道：&ldo;来的若是敌军，魏贼必乘势攻击；今彼既退去，外兵当为我援军。陛下不必多虑。&rdo;宋江口中犹道：&ldo;许是魏贼再用奸计，亦未知也。&rdo;一面再发斥候去探。去了一时，回报：&ldo;是秦王马超，引兵前来护驾。&rdo;宋江方转忧为喜。马云騄亦喜道：&ldo;前番如何说？洛阳遭困，我哥哥必不坐视。&rdo;百官各自安心，士卒亦山呼万岁。宋江令众文武整顿士卒，修复房舍；因宫室尽毁，所幸洛阳尹衙门尚好，安道全招呼左右，草草布置，宋江便与马云騄、宋安宁入内安歇。阖家均疲倦已极，顾得甚床铺华丽，酣然倒卧，呼呼入眠。

睡到天明，人报秦军使者前来。宋江换了朝服，便在衙门召见。须臾使者进来，却是金眼彪施恩，全副披挂，进得衙门，叩首拜道：&ldo;末将见过陛下。&rdo;宋江喜道：&ldo;免礼。秦王现在何处？&rdo;施恩道：&ldo;秦王闻魏军入寇，亲率五万精兵，东进护驾。现屯城西北十里，遣末将前来见驾。请陛下移驾军中，以振军心，共讨魏贼。&rdo;宋江大喜。一边彭羕却问：&ldo;秦王既来护驾，何不亲入觐见，而屯兵城外，反要陛下前去见他？&rdo;施恩闻言一怔，无话相对；宋江看两下尴尬，亦不知如何处置。旁边费诗道：&ldo;施将军为秦王使者，陛下可先赐宴，令其暂歇，然后商议回复。&rdo;宋江便叫赐宴施恩。恩拜谢退陛。

宋江与左右商议。彭羕道：&ldo;马超独霸西秦，素怀野心。今率军东来，名为救驾，恐本心未必如此！&rdo;费诗道：&ldo;超虽为人强横，亦是国戚。今魏军压境，引兵来援，陛下正当笼络。纵有失礼处，亦当包涵。&rdo;彭羕道：&ldo;然则超欲陛下入秦军营，设或有变，何以制之？&rdo;费诗摇头道：&ldo;临危之时，猜忌诸侯，此取败之道。马超拥兵数万，为国之栋梁，或有摇曳，陛下当以德羁之。未可生无端之疑而自乱手足。&rdo;两个相争，群臣如崔州平、孟建、石韬等，俱相顾无言。宋江被他争得烦躁，挥退众臣，却使朱武密招施恩进书房，问马超动静。施恩道：&ldo;马超这番东进，率领马步军各有万余名，杂以羌胡游骑，诈称五万。行军途中，常向我等夸耀建功立业，甚至时有轻视陛下，说陛下不会用兵，种种胡言妄语。倒是不曾听得甚么造反之谋。&rdo;宋江道：&ldo;若是轻视我用兵，倒也由他。只要不是谋反，先退了魏军，日后自有收拾。&rdo;施恩道：&ldo;然则却有一事可疑，须得奏知。&rdo;宋江道：&ldo;兄弟但说无妨。&rdo;施恩道：&ldo;雍西天水郡，原有魏将姜维镇守，屡次与我为敌，穆春兄弟便是死于他手；后来号称投降马超，又得马超让与南安一郡，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大宋官吏耳目，俱不得入；传闻其中更聚有刘备余党，密谋不轨。此道听途说，不知是真是假。&rdo;宋江听得眉头皱起，击案道：&ldo;若真勾结刘备党羽，却如何不是谋反！好个马孟起，这般与我为难，如何处置？&rdo;朱武道：&ldo;天水之事，尚不知他虚实。眼下大敌是魏军。陛下且速入马超军中，抚慰士卒，合兵击退魏军；然后暗地探查天水、南安，从长计议即可。&rdo;宋江问施恩：&ldo;我若入马超军营，兄弟可保我无事乎？&rdo;施恩道：&ldo;陛下放心，我与李忠兄弟，现俱在马超军中；他若有何图谋，休说我等亦必先知道，就说瞒了我等，欲有不轨，我兄弟两个亦率本部人马，拼死保护陛下安全！&rdo;宋江感激道：&ldo;还是自家兄弟，最得我心！&rdo;施恩凄然道：&ldo;可惜我自入马超军中，与众位手足分离，已二十年；如今不得会见几次，却闻兄弟们陆续故去，三成里剩不得两成，何等悲哀！&rdo;宋江、朱武亦不禁垂泣。三个相对感慨一会，朱武道：&ldo;马超军中，尚须速去。施恩兄弟可先回，就报马超，言陛下将来。陛下这边略做准备，便去安抚秦军。&rdo;宋江从之，遣归施恩。一边使群臣整理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