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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ldo;对于我来说，十年里发生的事就不那么简单。&rdo;莱涅说，&ldo;比如，父亲在这十年间去世了。&rdo;

&ldo;他安息在主的怀抱里了。&rdo;海伦娜修女划了个十字。

&ldo;你已经知道了？你看上去不怎么悲伤。&rdo;

&ldo;没有人来告诉过我……但我是知道的。不过多亏你来，我才能确定。&rdo;

&ldo;你为什么会知道？&rdo;

&ldo;我为什么会知道？&rdo;她微笑起来，&ldo;这个答案，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啊。&rdo;

莱涅望着她的脸，沉默了一会儿。

&ldo;那么……&rdo;他说，&ldo;你看着我的脸，能知道些什么呢？&rdo;

海伦娜修女默默地看了他很久。后来，她从围栏的fèng隙间伸出手，抚摸着莱涅的脸颊。

&ldo;我的孩子啊。&rdo;她慢慢地说，&ldo;我每次看见你，都觉得你就像小时候大病痊愈的那天，灵魂在世上跋涉一圈，才被上帝召回我的身边；只是每一次旅程的远近不同罢了。这一次，你看起来跋涉得最遥远，最艰难。&rdo;

莱涅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栅栏上，让海伦娜修女擦去他的泪水。

&ldo;你从这里出去，还要继续走吗？&rdo;她问，&ldo;好上帝没有让你觉得心里平静吗？&rdo;

&ldo;我不知道……&rdo;莱涅说，&ldo;但是和你说话，我觉得很平静。&rdo;

&ldo;我心里也很平静。&rdo;她微笑着说。

&ldo;谢谢你生下我，妈妈。&rdo;莱涅低低地说，&ldo;我爱你们。&rdo;

&ldo;我们也爱你。维尔纳。&rdo;海伦娜修女抚摸着他儿子的头，&ldo;我们总有一天会再团聚的。&rdo;

午后的阳光顺着稀疏的枝桠轻柔地抚在身上。在石墙的外面，他们才发现，冬天快要过去了。

&ldo;原来我遇见你的那一晚，就是你从修女院探望她回来的路上？&rdo;

&ldo;是的。&rdo;

&ldo;她知道这十年间你都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儿子……曾经当过主教呢。&rdo;

&ldo;这对她都不重要。&rdo;

&ldo;是啊……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都不重要。&rdo;

&ldo;亚瑟。&rdo;

&ldo;嗯？&rdo;

&ldo;对于她，你有什么感觉？&rdo;

亚瑟看着他，慢慢地回答：&ldo;她好像是一直生活在蒙恩典的喜悦里的。她总是面带微笑。和她的儿子完全不同。&rdo;

&ldo;一点都不同？&rdo;

&ldo;嗯。我一直在她脸上寻找着某些东西，可是没有，我看不到。也许她曾经有吧。或者在那种时刻才会显露出来。&rdo;

&ldo;是什么东西？&rdo;

&ldo;简单地说，我的确是在她脸上寻找跟你相似的东西。一种坚硬的、令人生畏的东西……因为，如果没有它的话，人是不可能为自己的愿望敢与上帝订立誓约的。&rdo;

&ldo;原来是这样。你是对的，亚瑟。&rdo;莱涅说，&ldo;不过，我也明白了，为何人不惜献祭一切，也要订立誓约。因为有的愿望，真的煽动人想以偿还不了的代价去搏一搏啊。&rdo;

他们两人都沉默不语了。几只鸟飞过天空，在他们头顶留下一闪即逝的阴影。

莱涅伸出手，环抱着亚瑟的背。在两个肩胛骨的地方，他闭起眼睛，轻轻地抚摸着。

看，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你这里的伤，还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