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着气,竭尽所能地使语气平常,心里却像扎着无数利剑,问:&ldo;那你,爱他么?&rdo;
温曙耿咬着牙,眼角却淌出泪。
月光凄凄地照在桌上,一片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上头,发出叹息般的轻响。
顾枳实一点点松开手。
怀里温热散开,顾枳实立直了,并不让自己显得狼狈。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连那不懂事的风儿也不再吹,徒留两人静对。温曙耿临窗而坐,而顾枳实正立在他身后,神色凄凉,看着他乌黑的头发。
许久,顾枳实的声音响起,很轻很慢:&ldo;你先歇下吧。&rdo;
木门吱呀一响,他步履匆匆,隐隐透露出内心的慌乱。
温曙耿拭去泪,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轻声道:&ldo;子玉,我该如何是好?&rdo;
温曙耿烦躁无比。他又岂是那朝三暮四之人?
可心中就像堵着一块巨石,压迫着他,叫他无法说句不爱那人。顾轶应是走远了,也不知他将往何处。
温曙耿心痛难捱。想要追上去,却又不知自己如何解释。那人他根本不认识啊。
温曙耿恼极又觉得后悔非常。正如与李泓歌舞剑时所想,在他不记得的岁月里,他真的将真心交付过别人?
内心五味杂陈,漫漫长夜又叫他如何去睡。
瞥见那铜镜,温曙耿又将其扶正。他便瞧瞧,那人究竟是谁。
月色覆在他身上,铜镜中人俊秀无双,只泪痕未净,虚添几分憔悴。
温曙耿再度望向镜中,却顿时发怒。寒光一闪,他已抽出宝剑,剑尖直指那妖异多变的镜子,冷声道:&ldo;你是谁?&rdo;
一室沉寂。
半晌,温曙耿颓然地以手扶额。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只觉山雨欲来,却不知何事招致。
那镜子,方才照出的,却又是顾轶的残影了。
&ldo;庄主,所谓历练,又是叫我历什么呢?&rdo;他喃喃自语。那邪书,与他又有何关系呢?自他出山,所有事都找来。仿佛命定一般,他被迫沿着什么轨迹前行。
他简直身处于漩涡中心。什么转生之人,这名头真是难听至极。
……
矢日庄内,庄主与少庄主结束密谈。李洵推门而出,却见李泓歌在厅内候着,他顿住,瞥向这素日里一贯看不上的弟弟。
李洵生得极好,容色上并不逊于李泓歌。他眉目清俊,常着白衣,更有些正气凛然的样子。
李泓歌不轻不重地回看他一眼,起身,随口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