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云。被多情的风带去了不该她留情之地。
可是造化何必如此弄人呢。方始影还是在数米之外停住了脚步,并不抬头去看了。不该的。
手指紧紧捏着丝绢,她绷着的心砰砰跳了一路,此刻终于不再那么诡异地活泛了。
细细的风撩动她的几缕发丝,柔柔地擦过颊边。方始影轻声道:&ldo;这已经是春花开放之际了,你怎么不明白。&rdo;
&ldo;既然春光烂漫,不若看纸鸢飞天?&rdo;一道清澈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在此等深杳僻静之处显得尤为清晰。
方始影的心猛然巨跳,稍稍迟疑片刻,便回头看了一眼。
墙角的梅花却已凋零。然而冷香尚存,在春意大片大片地淌出之际,可怜巴巴地护着那一点残余的寒意。
却在见到那个人的刹那间,冰雪消融,再无痕迹。只因他眉间眼底尽是暖意。
她怔怔的,停顿数秒方问:&ldo;你怎的在此地?&rdo;
她要问的是他为何不躲避灾祸,在这城中逗留。
宋子玉见她心事重重,却盼她忘记烦忧,答道:&ldo;虚阳城春色无边,河畔风光迷人。旧友已至千山万水之外,我贪恋美景,想寻个朋友一同去游戏一场。&rdo;
言下之意,温曙耿是安全的。而他,决意留在这里,也许真的只是静候花时。
他从来不愿意叫人难堪,语气是平淡而温和的:&ldo;城中无故人。你愿意,和我一道吗?&rdo;
兴许是这个冬天太长了,方始影被冻得有一些麻木,竟真的随他踏青远足。
绿汪汪的一池春水,灼灼的两岸桃花,他们在浅水漫过的青草地上放纸鸢。
方始影是不放的。她总是内敛、缄默。
在青空之下,宋子玉颀长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来去。
长长的线,一上天空就变得遥不可及,勾着漂亮的燕子形纸鸢,好像变得越来越细,即将要脱手而去。
那只燕子飞远了,她耳边却听到清晰的呼吸声。
&ldo;给你。&rdo;宋子玉道,额角有一点亮晶晶的汗,&ldo;拿着线。&rdo;
他把线圈递给方始影。方始影也许是怔住了,无意识地接到了手中,指尖还触及了他的手心。
有些湿润。却很温暖。
她有些无措,而一阵风吹来,她几乎被那纸鸢拽着微移了几步。线绷得紧紧的,方始影也紧张地用一只手勾着线圈。
她的样子近乎窘迫了。笨拙得有些可爱。
宋子玉笑了,看向那远去的燕子,轻声道:&ldo;始影,燕子想要飞到更高处去。&rdo;
他无心而失言,叫了她的名字。
方始影顿时方寸大乱,手上松了些,却发觉风和她一起转动起了线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