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棠微微歪头,动了下有些酸疼的脖颈,最后注视着旁边的人叹了口气,倒像是两个人中更加包容的那个,说出了一句难得的真心话。
&ldo;……爸,不要这么幼稚。&rdo;
病房内恰巧是一样的话题。
&ldo;一容,不要幼稚。&rdo;
薄越依旧沉稳得像座冰山,语调平和,他伸手微微扶住坐着的人,&ldo;你先冷静下来。&rdo;
病床上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对着传来的焦急的敲门声恍若未闻,只是很执着地问。
&ldo;薄越,你不能一直把我当猴一样耍,总得给我一个答案的。&rdo;
喻一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
男人坐在那里,对上自己的是斜飞的剑眉和深潭一般的眼睛。
她从前最痴迷这双眼睛,两个人再小一点的时候,薄越还没有现在这样硬挺的轮廓,秀气得有些女相。那时候多好,那时候就算没个指望,总是被拒绝,也因为自己的死皮赖脸谁都抢不走。
只要她愿意放下身段缠着,这人就永远近在咫尺。
那时想,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反正谁都没可能。
后来也想,订了婚就订了婚,事情也不是没转机。
她清楚地知道两家人对这桩婚约的看法,因而总藏着一点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心思。
上回喻老爷子过生日,太久没有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她试图像小时候很多次那样,状似自然地拉着人单独说话,得到的也是薄越公式化一样,淡淡却耐心的回应。
当时自己绞尽脑汁地扯着话题,本以为那些如常的回应就是两个人回到从前的证明,最后听到的却是他很温和地问,你妹妹呢。
这个妹妹不可能是别人。这也根本不是什么问话,只是这个男人在很婉转地,用最妥帖的方式在提醒她什么。
就好像一切诡秘的心思原来都没逃过他的眼睛,暴露在阳光下,周围人也都一清二楚。
她那时听完便立刻绷不住了,哭的肝肠寸断一般,处在一个崩溃的边缘,最后不得不强颜欢笑着跑开,说是要去找寿星公说说话,偏偏又撞见了喻棠,对方也是很温柔的语气,反而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冲动起来,撂了一番狠话。
那一次都没有像这样痛苦难过。
她能骗自己喻棠这边是因为责任,却无论如何都说不通那些照片的事情。
&ldo;你告诉我一句话,肖柔到底是谁,你找的小姐吗。&rdo;
喻一容听到自己声音逐渐平静下来,变得冷淡。
她过去从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薄越说话,今天也是头一遭,甚至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