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家富本是随口顶他一句,料不到他会认真反问回来,不由一时语塞,片刻后才故作凶狠状磨着牙道:&ldo;小爷还没尝过,暂时不清楚,哪天你洗剥干净了,小爷再好好品一品。&rdo;
甄之恭眼中幽光一闪,&ldo;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别怯场。&rdo;
窦家富觉得他语气与神情都有些怪怪的,似乎底下藏着某种阴谋一般,让他止不住心里有些发毛。然而大话已经放出,他又岂能示弱被这家伙取笑,便挺胸抬头一脸无畏道:&ldo;小爷会怕你?只管放马过来!&rdo;
甄之恭似笑非笑,正待再激他一句,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前方街角处一闪而过的一个人影,脸上神色霎时为之一变,接着迅速将窦家富拉到街边一棵大树后站定。
窦家富不明所以:&ldo;怎么了?&rdo;
甄之恭神情微凝,&ldo;好像看到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不要作声,跟上去瞧瞧。&rdo;
他左右看了看,快跑几步到路边一个摊子上扔下一锭银子自行摘了两顶斗苙,一顶自己戴了,另一顶扣在窦家富头上,然后拉着他钻进一条僻静少人的巷子里。
窦家富满心疑惑,却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有些紧张地随着甄之恭在弯弯曲曲的巷子里左弯右绕。
过了一会儿,窦家富发现他们跟踪的是一名身着靛蓝色衣衫的年轻男子,从背影看去身形十分纤瘦,步履匆匆,行动敏捷。
那人显得颇为警惕,时不时回头张望一眼。
甄之恭反应更为迅速,每每在男子回头前先拉着窦家富避去一边。
几次下来,窦家富看清了那名男子的长相,原来是一名少年,大约十六七岁年纪,五官秀丽,唇红齿白,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雌雄莫辨。
甄之恭眼神愈发冷了,嘴唇绷成一道直线,窦家富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第38章偷窥
一路跟踪,少年未曾察觉任何异常,在一片普通民宅里来回绕了两圈后来到一座独门独户的院子前,左右看看无人,便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座院子位于巷子深处,周围看不到半个人影。
甄之恭在几丈开外的拐角处低声道:&ldo;小豆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rdo;
窦家富只恐他会出什么意外,急切道:&ldo;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rdo;
甄之恭沉吟片刻后妥协,&ldo;你要去也行,但必须小心行事,等下无论听到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许出声。&rdo;
他本身功夫不错,比较自信,而且,此时对方在明自己在暗,形势于己比较有利。此外,他也不放心将窦家富一个人留在这里,带他一起去也好,万一事有不虞也能共同进退。
窦家富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猫着腰来到院子的墙根下,甄之恭侧耳听了听,然后伸手揽住窦家富的腰,猛然提气纵身,带着窦家富从不算太高的院墙一跃而过,稳稳当当落在了院子里。
这是一座不大的一进小院,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是花糙繁茂,打理得干净整齐。入眼是三间厢房,此时右侧的屋子关着门亮着灯,洁白的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有交谈声模模糊糊传出来。
窦家富当了二十年的良民,如今头一回做这种翻墙入院的事,心中不免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甄之恭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拉着他蹑手蹑脚地溜到屋檐下,蹲在窗根边听墙角。
离得近了,屋里两个人的说话声变得清楚起来,字字入耳。
窦家富听到的第一句话是,&ldo;小东西,今天害二爷我久等,你说该怎么惩罚你?&rdo;
这个声音轻佻而慵懒,赫然正是甄家二少爷甄之敬。
窦家富听得心中一紧,差点叫出声来,幸好被甄之恭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接着是一个带着几分娇媚讨好意味的少年声音,&ldo;二爷,都是如墨的错,如墨随您处置。只要别把如墨弄得太疼,明天下不了床就行。&rdo;
&ldo;好你个小浪蹄子,你是巴不得让二爷弄得你明天下不了床吧?行,二爷今晚就不回去了,好好疼疼你,让你三天都下不了床,如何?&rdo;
&ldo;啊,二爷饶命!&rdo;
年纪虽然不小、在情事上仍如一张白纸般纯洁的窦家富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罚不罚疼不疼的,这是要用刑打人?然而听里面二人调笑暧昧的声气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但究竟怎么回事却无论如何想不明白。
他忍不住抬头看一眼甄之恭,那人正翘着唇角,露着一抹似有若无充满鄙夷的冷笑。
察觉到窦家富在看自己,甄之恭也回看过去,笑容加大,意味深长,眸光幽遂,高深莫测。随即朝半开的窗户指了指,意思是他可以凑上去瞧瞧。
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窦家富禁不住好奇心,便屏住呼吸,伸长颈子探头看去。
屋里角落的灯台上点着一只红烛,入目的家什陈设虽比不上甄家那般富丽典雅,也算得上精美雅致了。
甄二少懒洋洋地斜倚在雕花床上,眼尾上挑,说不尽的风流蕴藉;那个名叫如墨的少年则半跪床前一脸痴迷地仰望着他,秀丽的眉目间满是柔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