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明明急着自己连婴儿筐一起,把方知墨扔进古井里的,还听见隐隐的水声,难道那口井枯了,否则怎么可能还活着!她永远想不到那口井就是这么巧合的枯了,还剩不到三厘米高的水源,嫖完女人准备回家的方汉同原本想在井口附近撒泡尿,孰料竟听见婴儿的哭声,起初吓了一跳,后来仔细听听,的确是孩子的,而且越来越弱,眼看就不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来工具,顺着绳索溜下去,一只小小的婴孩正无辜的躺在水洼里,冻的脸色青紫,眼着就要没力气了。
抱回家灌了点热水,又让诊所的小情人喂了药,这个命大的孩子居然活过来了。小娃娃是个男婴,长的实在漂亮,嫩的一掐就出水,只要是人看一眼都会喜爱不已。方汉同碰巧又不能生育,正好白捡了一个大胖儿子。这孩子命定不凡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四只小爪上都带着金铃铛,脖子上还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宝玉。方汉同生怕小娃的父母找上门,便将东西卖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一方面他庆幸自己有人送终了,另一方面又流着口水望着这么漂亮的娃娃,如果要是女的该多好。
从噩梦中清醒,曾柔发现天已经亮了,她的脑海里不停徘徊着方知墨三个字,木川,我对不起你!我……我在死之前一定好好的补偿你的儿子……
安辰羽惊讶的猛然站起身,脸色苍白的瞪着主治医师。
江医生为难的叹了口气,幽幽道:&ldo;已经是晚期了,我们会尽力延长她的生命……&rdo;
肺癌晚期。
安辰羽感觉脑中轰鸣,强自镇定的走出房间时,手臂才无力的撑在墙上,医生拍了拍他后背,节哀顺变,递给他从前最爱抽的烟,他的手隐隐哆嗦,艰难的放进口中,点为,抽了两口就不住的咳嗽,小然不喜欢烟味,他早就戒了,现在吸起来感觉很生疏。
回到病房时曾小姐正半坐着,眼底灰暗,其实身体怎么样她比谁都清楚。
&ldo;辰羽,乖,过来让妈妈看看。&rdo;她强行挤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ldo;医生说你劳累过度,再不好好休息会影响健康。&rdo;他胡乱说着,只希望曾小姐能没有恐惧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ldo;身体坏就坏吧,只是……妈妈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rdo;她紧紧握着安辰羽的手,这是她儿子的手呀,要让她如何下得了狠心伤害。
&ldo;你别担心,再过段时间我就会跟小然和好了,我们给你生个大胖孙子。&rdo;
曾柔眼睛一酸,泪水滚滚而落,哽咽道:&ldo;别骗我了,裴然流过产早就不能生了。我这辈子注定没有孙子了……&rdo;
&ldo;相信我,你一定有,我从不随意承诺。&rdo;安辰羽坚定的望着曾柔,让明知不可能的她忍不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她后悔了,后悔让儿子娶裴然。
……
缘起缘灭应有时插pter77
茶几上放着一摞精致的小棉袄,小棉裤,面料古朴厚实,在乡下很常见。这些都是吴奶奶脱在w市打工的同乡送来的。
这些年裴然带着杰米在w市生存,但从未与吴奶奶断过联系,依旧清晰的记得她挺着大肚子的时候,是吴奶奶照顾她的,还教了她很多女人该懂的知识。裴然感激她,把她视为亲奶奶。逢年过节都会托人给吴奶奶送钱送吃的。
小棉袄做的特别精致,看着又惹人怜爱,吴奶奶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针线,就知道去店里买,店里的东西多贵呀,那材料还不知真好假好呢!想来吴奶奶也把她和杰米当成嫁人了。吴奶奶一声孤苦伶仃,有人说她从前有个女人还有个儿子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女人赶走了,就再也没有音讯,儿子采药时不小心跌下山崖摔死了,吴奶奶为此还得过一场大病。
打工的同乡临走时裴然塞给他一大袋子吃的,还有五千元钱,这些钱足够一个老人在鱼嘴坡安稳的生活一年。
将这些袖珍的小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相信杰米穿上之后一定可爱极了。
&ldo;妈妈,杰米两岁半了,长的虎头虎脑,特别可爱,他的照片都在这里,你有时间多看看他吧。&rdo;裴然的手指轻轻划着影集角落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终是不忍心将妈妈一个人留在t市,所以她还是把这张照片带出来了。
其实很喜欢这样的妈妈,有着女学生的文雅,才情洋溢,活泼而又充满朝气,只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始终是一个谜,脸部完全被烟头烫的无法辨认,她能感觉妈妈有多么恨这个人,却也能感觉妈妈很爱他。
杰米刚睡着,安辰羽就回来了,一声不吭的走进浴室。
裴然坐在卧室的书桌旁整理简历,后面传来低低的推门声,安辰羽正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肩膀一沉,他的头轻轻搭在她的颈窝里,双臂环着她,有点紧,裴然感觉呼吸困难,&ldo;你这样弄的我不舒服,松手……&rdo;
&ldo;不松。&rdo;他很固执,继而弯下腰,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了起来,两个人一起跌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裴然蓦地心慌意乱,惊恐又略带恼怒的瞪向安辰羽,视线相撞,他的眼底没有任何不良信息,只有疲惫和哀伤。他哀伤的望着她。
&ldo;你怎么了,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rdo;看着他确实不像开玩笑,裴然的语气也不好太尖锐。
他迟疑的松开手,轻轻关了台灯,两个人各自钻进自己的领地,不消一会,他忽然扯开她的被子,将她捞进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却也没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