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无法喜欢不熟悉的东西罢了吧。
仔细回想,我的人生几乎是在和室里渡过的。其他部分姑且不论,只有住家一直都是日本房屋。说到我所知道的洋室……
医院,军舍,政府机关,监狱。
博物馆。
还有,
‐‐惨剧的舞台。
所以我才会讨厌洋室也说不定。
再加上我生性喜好闭塞。我这个人卑贱、猥琐、抑郁,对于奢侈、豪华、美丽、高级这类存在,老是动不动就存有偏见。
骨子里就是穷酸性格。
根本没什么。
愈想愈讨厌,结果只是让自己重新认识到自己的没用。
我无可奈何,将视线转回暖炉。
暖炉旁边有玻璃陈列台。
一般来说,里面都会摆一些装饰画盘,但似乎不是。我看不太出来里面摆的是什么。
天还很亮,室内的光线却很微弱。仅有的一些光线全被玻璃光亮的表面反射回去,里面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是人偶之类的东西吗?
我站起来,屈着身子离开椅子,伸懒腰似地站起来。总觉得椅座不贴妥,坐起来一点都不舒服,而且感觉椅子趾高气昂,一点都坐不安稳。
我走近陈列台。
即使走近,白色的光面也没有消失,我偏头凝目细看,白光淡去,应该是透明的玻璃表面浮现出奇妙的图像。上头倒映出挠弯的房间景色以及我扭曲的脸。
我绕过去一些。
改变窥看的角度后,总算看见里面了。
玻璃里面,
‐‐也是鸟。
里面有鸟,是小鸟。
看起来……像工艺品。因为与我所知道的鸟类尺寸相对照,它们实在太小了。那鲜艳的色彩及花纹完全不像是生物。可是,
那不是什么迷你版的玩具。
无论是翅膀、羽毛还是尖锥般的细喙,全都是真的。
只有大小不同,那千真万确地是真正的……鸟。
‐‐不,不对。
它们没有生命。这不是鸟,而是原本是鸟的物体。
这是鸟的标本,是尸骸。
只是装饰着尸骸罢了。
尽管如此。尽管是尸体,
这些鸟却伸展着羽翼飞翔着。
不对,只是制作成飞翔的形状罢了。它们的腹部底下伸出铁丝。
说起来,鸟本来就不可能伸展着羽翼停留在半空中。
这种姿态违背了天地自然之理。
尽管如此,
我却觉得这些小鸟随时都会动起来。愈看就愈觉得它们是活的。不,我完全感觉它们是活生生的,尽管它们不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