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们当成好似命中注定的事情,是不对的。人往往会在偶然的堆积中窥见到渴望的因果形姿,不过那种东西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只是幻想罢了。
我害怕、而且厌恶的,不是那种海市蜃楼般没有实体的事物。
而是喷吐出海市蜃楼的蛟龙。
是将因果的丝线缠绕在四散的事象上,将它们形塑为命运、宿业之类的怪物的人类那肤浅的精神。
我会造访这栋洋馆……
还是出于我的意志。
就算我没有自觉,这依然是我的意志。即使没有浮上意识表层,由良伯爵也确实存在于我的记忆深处,因为我也听闻了那令人忌讳的风声。
我一定是为了破坏我的均衡,而故意来到这里的。
我‐‐不,位在我中心的忧郁,不管在什么样的状况下,都想要逃离现状。
在不安的漩涡中追求安定,在安定中希求不安。就快要恢复安宁的我,是不是开始想要破坏那暂时的日常了?
我……在寻求不安的状况。
我害怕不安消失吗?
不合身体的椅子,
不匹配的家具,
陌生的景色,
没有灵魂的鸟,鸟的眼睛。
被诅咒的伯爵家,遭杀害的新娘。
奇妙的、不祥的、不可解的‐‐洋馆主人。
这些要素,岂不是足以破坏被惰性及昏昧所包围的无趣日常吗?正因为察觉了这一点,我才会来到这里。
才会坐在这里。
我扫视房间。我似乎脱离忧郁状态了,却也没有安定下来。一般来说,宁静是由下降所带来的,而下降是伴随着倦怠与愚钝的。可是我获得了异于过往的、一种自暴自弃式的昂扬感受。
我环顾四周。
「笨蛋……」
一道散漫的声音响起。
我转回头,只见榎木津在床上爬了起来,盘腿而坐。当然,他还穿着我熟悉的鞋子,甚至还戴着墨镜‐‐他竟然戴着墨镜睡觉?
榎木津又说了一次,「笨蛋。」
谁才是笨蛋?
「榎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