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寄根本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受伤。当然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宋寄只是随意地蹭了一下绷带便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还算好,衣服裤子都搭在床头,宋寄微微感到庆幸,至少不至于一丝不挂地走从出这个房间。
无论是头疼还是腿上的伤口都让宋寄的每一个动作都困难倍增,连抬腿穿裤子都得轻缓一些。他疼得甚至掉出生理性眼泪,然越是这样,他越是出奇的冷静,除了强迫自己要再快一点外,他几乎没有多余的杂乱念头。
酒店的装潢一看就很不便宜,所以昨晚是释传将我带来这里的吗?
那他呢?
他走了吗?
是公司事情太多还是又有了一点关于释惟姐姐的消息要急着去处理吗?
除了这么安慰自己,宋寄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那些空白的记忆宋寄只能用这些看似合理的猜测去填满,寄希望于自己的每一个想法都是真的。只不过昨晚喝得有点点多,所以才缺了一点关于两个人耳鬓厮磨时的完整记忆。
套房外隐约有一点动静,宋寄停住手中的动作静静听着,他听到有隐约的呻吟声。那声音低沉而缓慢,又因为隔音效果太好,听起来似乎隔得很远,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听得到。
可他又实实在在地感觉到那些声音听起来满是疲惫,甚至有点痛苦。
下意识的,宋寄以为是自己睡得太熟,释传不忍心打扰,所以只能去外面呆着。然瘫痪的身体可能在久坐的过程中发生了这样又或者那样的反应,才使得释传的喘息声都充满了困倦。
顾不上自己还难受,宋寄的动作越发迅速,他一把将裤子提前,都来不及弯腰穿上鞋袜就往门口踉跄奔去。
这是一件很大很大的套房,雍容华贵的房间陈列着欧式的家具,宛如宫殿一般。客厅尽头是一台高清的电视,疲惫痛苦的喘息声配合着令人作呕的画面通过四面八方的音响一齐播放,一起传递到宋寄的眼底耳边。
画面不是从别的什么不知名网站下载下来的,里头的那个人宋寄在戏团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
他喜欢抽很便宜的香烟,牙齿被熏得很黄,凑近宋寄说话时,宋寄能闻得到他嘴巴里熏人的烟草味。
甚至现在那个人在喘息,宋寄都觉得这个华丽的客房里都飘散着那股味道。
熏得他怔在原地,熏得他下意识地想弯腰呕吐。
那个人喜欢打麻将,坐在棋牌室一坐一下午,连手上都是搓麻将时沁出的手汗。然后又习惯性地往大腿的布料上揩一揩,他的右边裤子总要比左边脏一点。
而现在那条泛着油花的深色裤子还套在他的腿上,半开半敞着。
他被人骑着,满脸的痛苦,眼睛都已经失去了一个活人该有的神采。
可身体的某个地方仍旧耸立着,整个人好像只有咽喉处的呜咽声和那个地方还活着,别的已经是一块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