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冬桃顿时松了一口气。
圆脸小姑娘一边弯下腰身去处理碎瓷片,一边轻声问道:&ldo;郡主可要再盛一碗?&rdo;
&ldo;不必了,&rdo;宋乐仪恍惚地摇了摇头,她摆手,&ldo;你退下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rdo;
冬桃乖巧地应了声&ldo;是&rdo;,捧着碎瓷片悄无声息的退下。
偌大的屋室空空荡荡的,有穿堂而过的微风,卷散了夏日燥热,珠帘被吹的叮咚作响,往日清脆悦耳的珠环相撞的声音,却让人愈发烦躁。
记忆中的所有大事情都偏移了原本的轨迹,想来是因为文太妃一事,才导致本应年后大朝贺时才来大越的蜀国太子提前小半年来,宋乐仪觉得心中甚是不安。
上辈子时,赵彻便是因蜀国太子之死,不得不披盔戴甲前往蜀国平乱。
如今两国邦交风起云涌,成安帝是位有野心的帝王,越蜀之间得战争不过是早晚问题,可是赵彻怎么办?
他会去吗?他还要去吗?
……
赵彻来寿安宫的时候,刚过晌午,烈阳当空,晒人的很。
抬腿进了正厅,就看见宋乐仪坐在凳子上发呆,面前是一桌未怎么用过的午膳。两根细白的手指撑着脸蛋,搭在眉骨上,斜斜的几缕光打在人的身上,半明半昧间安静极了。
&ldo;表妹想什么呢?&rdo;耳畔忽然传来声音,吓了宋乐仪一跳。
宋乐仪抬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面前,她迷茫的眨了两下眼,语气迟钝了许多:&ldo;表哥?&rdo;
&ldo;怎么了?&rdo;赵彻询问着,一边掀袍往她旁边凳子上坐下。
敞亮的正厅里,阳关半洒,衬得少年眉眼如玉,一副俊俏风流样。宋乐仪忽然觉得很难过,她翕了翕唇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彻闪了闪眼眸,心思微动,十分好耐性地等她说话。
犹豫许久,宋乐仪小心翼翼地勾起他的手掌,小声问道:&ldo;表哥,若是我们与蜀国开战,你当如何?&rdo;问了这句话,她精神紧绷成了一根弦,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赵彻一愣,十分不解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正要笑着打趣儿,直到瞧见她眼底认真又紧张的光色,他忽然沉默了。
夏风吹得珠帘叮咚作响,宋乐仪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赵彻笑了笑,伸手揉着了揉她的脑袋,慢声道来。
&ldo;大越立国二百一十二载,历代帝王初心不辍,先后吞并西郑、北卫、南楚以及数个小国,拓土开疆,将版图扩大倍余,才有了如今的越国。百余年来,战争烽火缭绕,唯蜀国与白狄沉舟不泯,是我大越的心头之患。&rdo;
&ldo;白狄民风彪悍,骑兵势强,拥有肥沃的雁北草原,连祁、黎二山,是东出北上的经贸要地;蜀国山川险峻,大河屏障,富饶天府,进可出关以图天下,退可扼守偏安一隅,是为后方库府。&rdo;
&ldo;大越国力若想更上一层楼,必须得吃下这两块肥肉,更何况猛虎卧榻岂容他人酣睡,蜀国不灭,便如同心中之蛊,随时可以反扑,狠狠反噬大越一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