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是吗?&rdo;重明蕴显然没有意外重寒的回答,他很无所谓地笑了笑,笑容中含着冷戾寒意,他甩开少年的脸,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ldo;那你就去死好了。&rdo;
重寒没有再理睬重明蕴,他微微抬头,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合起来。重明蕴从袖中取出匕首,纤薄的刃贴上重寒的咽喉。
&ldo;住手。&rdo;不远处的观刑台上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微哑,极低,很无力也很文弱的样子。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声音,就让整个刑场都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呵,终于出现了。
重寒合着的眼睛略微睁开一点,含着一丝微茫诡谲的笑意。
&ldo;重明蕴,放了他。&rdo;坐在正中的人站起身,缓步走下了观刑台。重明蕴狠狠一皱眉,眼底闪过一瞬间的鄙弃厌恶,他停下了动作,让到一旁,看向声音的来处。重寒也循声望去,和他想得不太一样,来人竟是一个少女,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说是个半大孩子也不为过。白衣白裘,肤色唇色都极淡,全身上下的颜色就只剩下那满头黑发和怀中两尺来长的蓝鞘的细剑。她走到刑台上,却不看重明蕴,只是用很复杂的眼神凝视着重寒。
看她这个年岁,竟不是冷弦凝吗?
重寒沉吟着,他看到那少女眼中交织着漠然和沉寂,如同游离在生死之外。
既然不是冷弦凝……她又为什么要阻止重明蕴?和祖父有约定的是前代族长音主和她的继承人。可现在这个登上族长之位的人又是谁?
&ldo;别怕。&rdo;
正想着,重寒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他霍然抬头,目光正对上白衣少女的眼睛。她用灵力把这两个字传入他的脑海,脸上依旧是冷漠的样子,语气却显出一分温柔。
明明是有着这样荒凉眼神的一个人。
&ldo;源主。&rdo;重明蕴的声音打断了重寒的思绪,他以左手按右肩,欠身行礼,有些阴柔的脸上似笑非笑,&ldo;此乃我重氏一门的家务事,源主横加干涉,是不是有些过分了?&rdo;
&ldo;重明若已死,祸不及后人。&rdo;冷疏源的声音毫无起伏。
&ldo;&lso;眠霄&rso;污秽之血,留之不得。&rdo;重明蕴不松口,他打量着苍夙族长苍白秀丽的眉目,笑得意味深长,&ldo;还是说……源主看上这小孽种了?&rdo;
这话中恶毒的意味让重寒神色微变,他看着冷疏源,而那白衣少女却似毫无所觉,没有表情的脸在风雪中显出寒冰一样的质感。
&ldo;你不愿意?&rdo;她又问。
&ldo;不愿。&rdo;重明蕴冷淡地回答,他把手中的匕首抵在少年的颈上,略微用力便有血痕沁出。重寒瞥了他一眼,目中带嘲,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混不在意的样子。然而重明蕴却没能把他想做的事情继续下去,一道璀璨的剑光骤然横过,宛如九天星陨,霎时贯穿了重明蕴的咽喉。
观刑台上的众人几乎都在同一瞬间霍然站了起来,用带着憎恨和恐惧的目光死死盯着场中的少女,只有一个座次极前的白发人依旧端然静坐,眉宇之间淡若霜雪。
冷疏源面无表情,眉梢眼角因为杀气显得凌厉,她缓慢地抽回剑,剑尖重重地砸在地上。重明蕴的身体失了支撑轰然倒地,血溅在她苍白得过分的脸上,她抖了抖手中的剑,漫天鲜血飘坠如雨,剑光与血光相互交融,妖娆到触目惊心。
&ldo;都坐下,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rdo;一片死寂中,那个白发人如是说,然后他又向着冷疏源朗声道,语气不见严厉,倒像个纵容又无奈的长者,&ldo;重家主虽然言辞之间多有冒犯,但源主如此处置,也有些太过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