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嘿,我是约恩。&rdo;
&ldo;谁?&rdo;
&ldo;救世军的约恩。&rdo;他等待对方回应。
&ldo;有什么事?&rdo;声音有点破碎。
&ldo;我给你带食物来,我想你可能需要……&rdo;
&ldo;带烟了吗?&rdo;
约恩吞了口口水,靴子在雪地里跺了跺:&ldo;没有,我的经费只够买吃的。&rdo;
&ldo;妈的。&rdo;
对讲机又静了下来。
&ldo;喂?&rdo;约恩高声说道。
&ldo;我还在,我在思考。&rdo;
&ldo;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待会儿再来。&rdo;
大门发出吱的一声,约恩赶紧把门推开。楼梯间里散落着报纸、空瓶和一摊摊冰冻的黄色尿液。幸好天气寒冷,约恩不用像天气暖和时那样勇敢地迎向走廊上弥漫的又甜又苦的臭味。
他试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但脚步声依然回荡在楼梯间。女子站在门口等他,双眼盯着他手上的袋子看。约恩心想,她可能是想避免和他视线相对。女子的脸因为多年毒瘾而肿胀,体重过重,浴袍里穿着肮脏的白t恤。污浊的臭味从门内发散出来。
约恩在楼梯平台上停下脚步,放下袋子:&ldo;你丈夫也在家吗?&rdo;
&ldo;对,他在家。&rdo;女子用流畅的法语说。
女子长得漂亮,颧骨高耸,杏眼圆睁,薄唇苍白。女子衣装整齐,至少他透过门缝看得见的部分,她的衣装是整齐的。
他下意识地整理脖子上的红色围巾。
隔在他和女子中间的是厚实的铜质安全锁,装设在沉重的橡木门上,门上没有名牌。刚才他站在楼下的卡诺大道上等门房开门时,注意到这栋房子的一切似乎都很新、很昂贵,包括大门零件、电铃和圆柱形门锁,但房子的浅黄色外墙和白色百叶窗上却覆盖着一层空气污染所造成的丑陋的黑色尘埃,凸显了巴黎这一带的高度开发。玄关里挂着一幅油画原作。
&ldo;你找他有什么事?&rdo;
女子的眼神和语调不太友善,但也不是特别不友善,或许带有一点怀疑,因为他的法语发音很不标准。
&ldo;夫人,我有几句话要转达给他。&rdo;
女子迟疑片刻,最后的反应依然如他预期。
&ldo;好吧,请稍等,我去叫他。&rdo;
她关上门。门锁扣上,发出顺滑的咔嗒声。他跺了跺脚。他应该把法语学好一点才对。母亲总是逼他晚上多念英语,却从不管他的法语。他看着门板。法式内衣。法国文字。长得好看。
他想到乔吉。乔吉有着纯洁的微笑,大他一岁,现在应该是二十八岁。不知乔吉是否依然好看?依然留着金发,个头娇小,漂亮得像个女生?他爱过乔吉,那是一种没有偏见、无条件的爱,只有孩童才会那样爱一个人。
他听见门内传来脚步声,男人的脚步声。接着传来门锁打开的声响。蓝线列车连接着工作和自由,连接着此地和肥皂、尿液。天空即将下雪。他做好准备。
男子的面孔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