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缈和淳于扬并排坐在长凳上,中间隔着唐画。两人小声争论的话题毫无意义,归纳起来就是&ldo;你找不到对象&rdo;&ldo;呸呸呸童言无忌&rdo;&ldo;你几岁生的唐画&rdo;&ldo;啊呸呸呸老子没进过妇产科&rdo;之类。
总算淳于扬问:&ldo;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rdo;
唐缈原本肤色极白,挨了几拳后眼角就像开了染铺,有好大一块淤血。他倒是天赋异禀,被打成这样居然也不难看。
唐缈向离离所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ldo;妇女主任打的。&rdo;
淳于扬冷笑:&ldo;活该!&rdo;
&ldo;我原本是能躲开的。&rdo;唐缈略微抬起脚,&ldo;这可不是刚被你收拾了一顿,行动不便嘛。你看看这还不到一天的工夫,我身上添了多少伤了。&rdo;
淳于扬问:&ldo;怪谁呢?&rdo;
唐缈仰头想了想说:&ldo;呃……好像是怪我比较多?&rdo;
淳于扬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罐药膏递给他:&ldo;治伤的,你自己擦。&rdo;
唐缈盯着药膏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不去接。
&ldo;怎么?&rdo;
唐缈说:&ldo;怕你要求礼尚往来。你不交出钥匙,我可不能给你蛊毒解药。&rdo;
淳于扬摇头叹气,将药膏塞到他手上:&ldo;当我和你一样傻么?我看你也就能……&rdo;他锋利的眼神扫向离离,&ldo;骗骗她。&rdo;
离离翘着二郎腿,一直在阴郁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和唐画一样,她的心智也不太健全,却是另外一种不健全。
她过于直白。
换言之她不懂掩饰,共情心在沉睡,只有欲望浮于表面,所有的道理和逻辑都围绕着欲望野蛮生长,而她的逻辑和欲望直来直去,比如支配她过来的就是对金钱的渴望。
她听说唐家有宝贝,所以一路跟踪唐缈来到了风波堡,潜伏在附近寻找机会。为了宝贝,她暗中观察唐家的动静,看到姥姥匆匆跑出谷外后深夜登门。可惜这个纯粹的欲望将她拖入了泥沼,她被看似很好对付的人困住了。
直到今天之前,她都没有好好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唐家真的有宝贝吗?
万一是讹传怎么办?万一是陷阱怎么办?万一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换回去一肚子蛊虫该怎么办?
那把钥匙……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恨意,并且这恨意明显针对的是在场的某个人,可惜无人注意。
周纳德还是呼呼大睡,鼾声如雷,仿佛心最宽的样子。
刚才他就宣布了:&ldo;小唐同志你不要危言耸听,我不信!我肚子里长过蛔虫、蛲虫、肝吸虫、血吸虫,就是没长过蛊虫,我感觉你们平时学习文件精神不够,思想都没改造好,又常年处在深山老林不和外界接触,所以才专门搞这些封建迷信!这不好,很不好!&rdo;
装糊涂的人最难对付,周纳德以退为进,打算固守乡干部身份,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可他的行为和他的言语正好相反,离离看见他偷偷地抠喉咙催吐,希望能把蛊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