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必再拐弯抹角了。&rdo;女守榜人干脆利落地说道,&ldo;新榜你揭还是不揭,直接表个态吧。&rdo;
烛龙也不打算再继续绕弯子。他盯着两个守榜人看了片刻,说道:&ldo;你们回去,叫榜主亲自前来,他不出面解释清楚,休想将姓胡的带走。&rdo;
&ldo;一定要榜主亲自出面?&rdo;女守榜人问道。
&ldo;改榜一事闻所未闻,当然要榜主亲自做解释。&rdo;烛龙说道,&ldo;否则如果有人弄虚作假,假借改榜之名,趁机救走姓胡的,不但我保定帮颜面扫地,赏金榜的信誉也荡然无存。&rdo;话中芒刺,直指两个急着押走胡客的守榜人。
&ldo;那好,&rdo;女守榜人非但不怒,反而右手一抬,指着墙壁上悬挂的《溪流桃枝图》,大声说道,&ldo;榜主就在这幅画的后面,你要见他,去画后面的密室即可。&rdo;
这句话有如平地起惊雷,令烛龙浑身一震。这幅巨大的《溪流桃枝图》的背后,有一扇隐蔽的小门嵌在墙壁上,小门连接着一间窄小的密室,保定帮暗扎子历任领头人的骨灰坛,便存放于其间。这间密室的存在,即便在保定帮的内部,也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女守榜人能说出来,已足够令烛龙吃惊,如果说赏金榜主此刻就藏在这间密室里,烛龙就更加难以置信了。要知道他抓住胡客之后,之所以留住胡客的性命,就是为了等到十五月圆夜,待月光普照、天地通连之时,举行血祭仪式祭天祭地祭亡灵,而在十五到来前的两天里,胡客一直被关在黑祠堂内,有专人负责看守,如果赏金榜主溜入黑祠堂躲进画后的密室,不可能没人发觉。
女守榜人把烛龙的惊讶之情看在眼里。&ldo;你如果不信,&rdo;她说道,&ldo;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rdo;说罢,她朝身旁的男守榜人看了一眼。
男守榜人原本押着胡客,此时得到女守榜人的示意,将胡客交给女守榜人看守,然后径直向《溪流桃枝图》走去。
走到墙壁前,男守榜人将整幅《溪流桃枝图》掀了起来,露出了一扇铁制的小门,门边挂有一把铜锁。也不知男守榜人用了什么手法,只听咔嗒一声脆响,铜锁从门边脱落,掉落在了地上。男守榜人伸手一拉,小门应声而开。
&ldo;请!&rdo;女守榜人看着烛龙,平举右手。
黑祠堂内的所有暗扎子都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急剧的转变,一个个面带惊疑,均把目光投向了烛龙。
身为保定帮的领头人,在数十个暗扎子的注视下,烛龙自然不能退缩。如果他命令一个手下进入密室,那就等于心里怂了,一贯以威信示人的他拉不下这个脸面,所以要进入密室必须由他自己去。再说要和赏金榜主见面,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女守榜人说赏金榜主就在密室里,他焉能畏缩不前?尽管不相信女守榜人说的话,但烛龙还是迈步向小门走去。他心中暗暗提防,保持着应有的警惕,以防两个守榜人暗藏了什么阴谋诡计。
走到小门前,烛龙停下了脚步。
一眼望进去,小门内乌黑一片,密室里有什么,根本看不见。
烛龙招呼了一下,供桌旁的祭司暗扎子急忙取来一盏红灯笼,交到他的手里。
烛龙斜了男守榜人一眼,说道:&ldo;如果密室里没有人,你们便是存心戏弄于我,到时休怪我不客气!&rdo;
男守榜人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反应,只是右手微抬,做了个请势。
见男守榜人如此有恃无恐,烛龙不免更加警惕了。事到如今,他仍然看不透两个守榜人是何用意,唯有小心谨慎多予提防。带着谨小慎微的心态,他手提灯笼,弯腰低头,钻进了小门。
一入密室,灯笼立刻举起,幽暗的红光向四周扩散。
密室内空间逼仄,一盏灯笼的光,已足够照亮各个角落。
密室的墙壁上,掏出了一个个一尺见方的格子,红光落入格子,映照出了一只只泥陶坛子。那是落满了尘埃的骨灰坛,总共有十来只,静置在属于各自的狭小空间内。除此之外,密室内空空荡荡,连别的物件都没有,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烛龙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头脑也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两个守榜人此举,如果只是单纯为了拖延时间,那还好办,但如果男守榜人趁机将小门锁上,将烛龙锁在密室里,就等于隔离了保定帮的龙头老大,黑祠堂内的数十个暗扎子将群龙无首,事情便麻烦了。
这样的念头刚刚闪现在烛龙的脑海里,身后便传来了&ldo;吱呀&rdo;的关门声。
烛龙腮边的肌肉一抽,急忙转身向小门扑去。
可他反应虽快,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小门已经提前一步关拢了。
但出乎烛龙意料的是,小门虽然关上了,但男守榜人并非从外面关上的,而是从里面拉拢的。
换言之,男守榜人紧跟在烛龙的身后,也钻进了密室。
小门关合,烛龙所处的空间,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密室。
扣上铁闩锁死小门后,男守榜人转过身来。他站在距离烛龙三步远的地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烛龙。与此同时,他的右手缓缓地伸进了披风里面。
密室里光线昏暗,但这个细小的动作还是被烛龙看在眼里。
从烛龙的角度来看,男守榜人此举是在摸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