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律师对于宋景桓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他仍是借这事死乞白赖,缠住燕裘煮咖啡聊天,直至喝完整壶咖啡才被踹出门去,是心满意足地抛着飞吻走的。燕裘稍稍偏身,像是躲开无形的飞吻,惹得宋景桓哈哈大笑,闹得燕裘额上青筋暴现,使劲阖上门隔断可恶的笑声,暗暗恨自己偶然的幼稚举动。
送走宋景桓,屋子里再次沉寂,这时候还早,加上时差和咖啡的作用,燕裘没有半丝睡意,他是想复习,但更想做些别的。
收拾完咖啡杯,清洗过流理台,燕裘换上一套休闲服。
落地玻璃窗映出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简单合身的白衬衫配搭浅棕色休闲裤,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精致五官好像陶瓷精制的面谱,气质含蓄内敛,透出几分漠然,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冰雕再怎么地精致,那股寒意还是伤人的。
燕裘始终没有注意镜中人影,视线穿透它,将楼外风景尽揽眼内。公寓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即使天空已经黑透,城市并没有因此而寂寞。人类早就战胜黑夜,都市比星空更加璀璨夺目,过往车辆、明亮街灯、霓虹彩光,大荧屏广告,这是不夜城。
是呀,人类能够征服表象的黑夜,却放纵内心黑暗,就在这样色彩斑斓的世界里,又不知有多少罪恶滋生。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因为忙于警恶惩jian、申张正义,甚至不能迎接儿子的归来,即使这儿子已经离家十年。
其实燕裘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吴水牛正是因此才可爱,想起那卤莽热血的形象,燕裘不由得失笑,喃喃自语:&ldo;大概,他比我更郁闷吧。&rdo;
那既重视正义,又宠儿子的人才是左右为难吧。
燕裘的五官因为笑容而柔和不少,他掂起茶几上磁卡,带着好心情出门去。
座驾也是宋景桓张罗的,宝蓝色保时捷911,当燕裘看见它的时候竟然有些欣慰,毕竟比起本人开的那辆布加迪威航是老实得多了。不过他还得重考驾照,暂时只能过&lso;打的挤公车&rso;的日子。
招来计程车,司机麻利地穿街过巷,没一会就将他送到目的地。
老店k≈f沉浸在夜色中,门面没有奢华装饰,透出平实古典的美,就像银幕天使奥黛丽?赫本,没有哪一个年代能抹杀她的美。全名knife≈fork的老店连名字都那么实际,却并不代表它的存在单调或枯躁,用餐高峰期过后吧台逐渐开放服务,店内洋溢酒香,渐渐转为供人治愈灵魂的优雅之地。
老景致……
燕裘站在门前打量片刻才推门入内,店里安静恬适,柔和灯光下酒客神态各样。燕裘直接走到吧台,却没有看到老调酒师,而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因为对方真的很嫩,不知道有没有20岁。
藏住讶异,燕裘对上那双状似不经意地打量顾客的黑眼睛,问:&ldo;之前的老调酒师呢?&rdo;
调酒师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ldo;退休了,先生很久不来这店子了吧?&rdo;
燕裘挺意外这明显带些挑衅意味的话语,也不太在意,随口点酒:&ldo;马丁尼。&rdo;
接着就不再看调酒师,掏出手机径自发短信。
当一大杯黑色酒液推到他面前,他不禁讶异,挑眉睐向调酒师的微笑‐‐这不是他要的洒。
旁边女酒客脸上赧红,期期艾艾地搭话:&ldo;白暮有时候会这样,他大概很欣赏你。&rdo;
&ldo;欣赏?&rdo;
这时候这俩字怎么听是怎么的暧昧,燕裘在考虑要不要接受这杯酒,就听调酒师的笑语。
&ldo;revivercktail(复苏鸡尾酒),提神。你是老板的客人,既然是免费的酒,下一杯会是马丁尼。&rdo;
话落,已经量取苦艾酒和琴酒调制马丁尼。
燕裘更惊讶,但不是因为酒:&ldo;你怎么知道?&rdo;
白暮递上清澈酒液,笑而不语。
是在等他主动追问吗?这逞强好勇的性子,加上专横独断的吧台作风,倒是跟其他调酒师不一样。燕裘有感之余,却不准备纵容年轻的调酒师,于是不再追问,换来对方略带讶异的凝望。
&ldo;我叫方芷,先生你呢?&rdo;
刚才搭话的女生鼓起勇气跟帅哥搭讪,眼中浮现希冀的光芒。
&ldo;我姓燕。&rdo;燕裘淡淡应道。
简短的介绍过后,女生原本想套帅哥的话,结果反被燕裘带着渐渐开始发牢骚,滔滔不绝地讲述让她十分胸痛的生活压力。
燕裘是习惯聆听委托人说话,这时候正好发挥职业特长,一边喝酒一边听,正因为女生够奔放的讲述,其他有意搭讪的人也没有行动,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两杯酒喝完,眼前又放下一杯godother(教母)‐‐伏特加和杏仁香甜酒的调酒,挺烈的调酒。
空气中一股淡淡杏仁香气泛开,燕裘挑眉睐向调酒师,后者漂亮的脸上已经坦白表达不悦,这杯酒大概映射某些&lso;问候&rso;。
白暮注意到这姓燕的男人的视线,他微微眯起眼睛,毫不避讳地投以挑衅眼神,尽管这是他的客人。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无视他,即使是单纯欣赏或者迷恋又或者某些猥琐意图,人们总会因为他的外表而注视他,倒是这个男人彻底否定了这一点,让他十分不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