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忙点了点头,赶着想爬上马背去后军探望,脚下却踉跄了两步。
傅虔顺手扶了他一把,杨曦茫然地回过头来道了声谢。
杨蓁不由地鼻尖一酸,她从来没见过杨曦有这样失态的模样。
三个人并驾齐驱,一起赶往后军。
一路上他们都及有默契地相顾无言。
杨显谋逆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他们的伤口,不能在此时被揭开。
杨蓁自从盛宴之后,便没有再见过她四哥了。
他们快马行至后军,让给福仔领到了一处蒙古包前面。
杨曦第一个跳下了马,紧走几步走到了门口,却瞬间像是铸铁了一般再也没有走进去的动力。
杨蓁和傅虔站在他身后,没有说任何话,似乎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把那素白的帘子掀开走进去。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终于肯狠下心来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西域玫瑰醉的酒香,杨显正淡定自若地坐在里面,与他们设想的潦倒落魄截然不同。
他敞着胸怀,脸上因为微醺而染上一层霞晕。
铠甲被他丢弃在一边,而他脸上却始终淡淡地,像是从前那样。
可是他赤足的脚踝上,却分明戴着一条沉重的铁锁。
杨蓁不忍去看,转身便走出了门去。
傅虔紧跟着她出来,轻声唤着:
&ldo;蓁儿。&rdo;
杨蓁双眼噙着泪花,闷声不响地扑进他怀里。
她喉头哽咽着,颤声说:
&ldo;他为什么一定要叛呢?为什么呢?
那个女人真的就有那么好?值得他放弃我们,放弃大孟?&rdo;
她咬着唇哭诉着,将心里憋了很久的委屈和愤懑全都宣泄了出来,分毫都不剩。
在这段时间里,傅虔始终都没有插过一句话,只安安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
杨蓁感觉自己已经乱成了一团,无法像从前一样一缕一缕地将自己的思绪梳理清楚。
可是她伏在傅虔的怀抱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这才慢慢地冷静下来,终于将自己从深渊里扯了回来。
傅虔听着她没了声响,这才知道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只听他低声温柔地开口:
&ldo;每个人都有执念。
你不是他,所以你不会明白他心中的执念该是个什么样子。&rdo;
他低头看见小丫头一双明眸似乎平静了下来,没再溢出水花,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ldo;或许我的执念安在别人身上,也不会有人能够理解。&rdo;
接着,他忽地自嘲一般笑了笑:
&ldo;比如说一定会有人说我不顾大局,心无家国。
为了你能够舍弃一切,更别说自己的命。
可是他们不会知道,在我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你就是我想坚持下去的原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