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南慢慢靠向椅背,瞥了瞥桌上的那团蓝灰色,淡声道:“恭喜。”
庄严不卑不亢:“邀请的人不多,您抽空一定要来。”
沈慕南无意识地摩挲起无名指上的戒指,粗糙的做工,不难看出成本方面的低廉。
他转了话茬,声音依然是淡淡的:“下班后,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好。”
共事多年,他俩亦是朋友,相识多年交情匪浅。
晚八点,theone酒吧。
鼓点躁动,劲歌热舞,激光频繁交织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沈慕南慵懒地轻扯开领带,粗大的喉结直挺在脖子前,随着吞咽动作而上下起伏。
“动作真快,”沈慕南仰头灌了一口酒,眼睛无聚焦地看向舞池,“认识多久了?”
庄严也拿起柯林杯喝了一口,眼神迷离,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声音变得无比温柔:“大概快二十年了。”
沈慕南侧目打趣:“青梅竹马?”
“算是吧,我们两家人互相都认识,一个职工大院的。”庄严解释完,兀自笑了笑,“比我小两岁,以前总跟在我屁股后面,她很可爱……”
谈起自己的爱人,寡言如庄严,依然可以滔滔不绝。
沈慕南的笑意渐渐敛住,眼底的温度也悉数消失,或许那些话正好触上了他的点,他忽然就想起了以前总爱捉弄他的小卷毛。
没心没肺,活得憨傻天真,把他的心偷走了就再也没还回来。
“我跟他也是。”他自嘲一笑。也是青梅竹马,也是从小一块长大。
嗓音低沉沙哑,很快便掉落入酒吧的万丈喧嚣中。
但庄严还是听见了,他试探性地问:“您跟江先生最近还有联系吗?”
沈慕南眼皮垂搭,一声不吭,握紧杯身的手猛地发力,骨节惨白凸起。
阿平偷拍回来的那些照片,他一张一张翻看过,抚背,搂抱,亲吻……光天化日做尽了亲热事,从前怎么对他的,现在就怎么对别的男人。
庄严跟着沈慕南一并沉默,他跟江北接触不多,在他眼里,那样一个平凡至极的人是配不上中盛掌权人的,不谈锦上添花,甚至只会是拖累。
分了最好。能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最好省去这些小情小爱。
良久,沈慕南的嘴角噙出一抹笑,摸向酒杯的手微微松了力,“很快就会有联系了。”
庄严听出了男人的话外之意,也勉强读懂了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神。
江北和周明的第一次,实在是个意外,那时他俩一个被窝钻了两月,全身上下除了脚和脖子,其他地方一概没有接触。江北翻个身,周明就去喝口凉白开;周明换个姿势,江北就去洗把冷水脸……反正总得折腾个把钟头,心里的燥火才能堪堪平息。
就是那一次吧,天公作美,顶楼天花板上嘀嗒嘀嗒漏水了,大珠小珠先后落进玉盘,外头是欧阳小聪的震天呼噜,命运交响曲进入了最激情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