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蝉虫不知在哪里使劲地喧闹着。屋里摆着几张椅子,李老爷拿着扇子坐在躺椅上,李太太由着丫头给她打着风,李老爷也坐在一旁,讲他今日里去听的戏。
欢笑声中,李健带着福伯进来了。
李健没了以往的神气,却是步伐沉重的。
看到大家都在说笑,只是道了句:&ldo;我回来了。&rdo;
往日里他是肯定是要问一下大家在讲什么的,今日,他却走到秀云旁边,对她冷冷地说道:&ldo;我们回去吧!&rdo;
秀云没想到他会这么生硬地拉他走,愣了一下,便被他拉着走了。
屋里,大家面面相觑,李太太便问福伯,&ldo;这是怎么了?&rdo;
福伯回道:&ldo;太爷、老爷、太太,工厂出事了,陈伯南陈公不是宣布所有的电厂都要收上去归政府管理吗?今日里来了通知,明日便来没收,但是没有提到补偿的问题。&rdo;
李老爷也吼道:&ldo;什么!那么大个电厂,政府说收就收,这还有没有王法了?&rdo;
李老太爷听了,捶胸顿足,&ldo;明天让他来收收试试!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rdo;说着,李老太爷便准备去县政府闹了。一家人便拖的拖,拉的拉,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
李康那一夜也是一反常态地,他没有看书,没有写字,把秀云拉倒房里,关上房门,然后坐在床上,瞪着秀云。
秀云气呼呼地嘟着嘴,独自在桌子边捏着衣角。
你不言,我便不语。秀云是不会主动去问发生了什么事的。
那一夜,烛光亮到很晚,屋里始终没有任何的声响。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便听到堂屋那边有人在大喊:&ldo;不得了啦!太爷走啦!&rdo;
秀云和李健听到喊声,立即穿上衣服,便立马跑到了李老太爷屋里,只见李老太爷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眼睛紧闭着,一把蒲扇掉落在地上。
李健见了,当即跪在了地上,秀云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拿了手帕掩面大哭。
丧事办了两天,李健的姐姐李静也姐夫黄世杰也来了,两人在李家住了两天。
李静走前,说是要去看李老太爷的屋子最后一眼,她进去后,却看到桌子上有一块砚台和一串精美的佛珠,看看四下没人,便用一张纸把它们包了起来,拿着准备走。
走出房门时,正好李太太去找她,两人在房门口遇见了。李静连忙将手放到了身后。
李太太看到她的手是放背后的,便问道:&ldo;你手里拿了什么?&rdo;
&ldo;就用纸包了些娘亲的点心。&rdo;李静说着,一丝慌张的神请都没有,似乎那砚台和佛珠她压根儿都没动过。
说完,她便径直往屋外走。屋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黄世杰和李老爷在聊着。
李太太伸头看了看李老太爷的屋里,发现那桌上显眼处的砚台不见了,便立马往前面跑。
跑到了李静后面,一声不哼地抢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还没等李静反应过来,李太太便打开了纸,发现了那砚台和佛珠。
李静看得,也是羞愧得无话可说。
李太太失望得蹲下大哭起来,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她们身上。李老爷赶紧走过来,问道:&ldo;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