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是个斗士。&rdo;他应道,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们这场战斗她赢不了了。他紧咬牙关说:&ldo;你的小儿子也是个斗士。&rdo;
一时间我有些迷惑,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他知道凯莱布昨天的心脏检查,想当然地以为结果不好。我应该更正他的想法,但并没有。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点了点头,胃里一阵恶心。
&ldo;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rdo;他说。
&ldo;谢谢。&rdo;
一阵尴尬的停顿后,他说:&ldo;你回家吧,处理一下这件事。&rdo;
我抬头看着。&ldo;我不能,我没有假期‐‐&rdo;
&ldo;你工作这么多年,有多少次加班没有调休?&rdo;
我向他微微一笑。&ldo;很多次。&rdo;
&ldo;今天就不要上班了。&rdo;
我正准备拒绝,心下又犹豫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怕因此丢了工作?怕因此在下次测谎测试时失败?我感觉紧张的身体已经有些放松,这正是我需要的。离开这里,清醒一下头脑,弄清下一步该怎么办。&ldo;谢谢你,彼得。&rdo;
&ldo;我会为你祈祷。&rdo;我起身离开的时候,他温柔地说。他注视了我良久,&ldo;祈祷你有力量对抗一切。&rdo;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海伦和拉斐尔的椅子滑到我工位旁的走廊间,两人正聊得投入。此时再想动那个文件夹已经不可能了,有他们两个人盯着。
明天,我可以明天再来处理。
我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关上了电脑,收拾了包和外套。我逗留了一会儿,看着屏幕,等着它变黑。等待的间隙,我的目光落到办公桌的一角,马特和我在婚礼上的照片,我的内心忽然涌起一阵极为奇怪的情感,就好像我们躲开了一颗子弹,但我却莫名其妙地在流血。
我们相遇之后的六个月,我终于能去马特的家乡了,去见他的父母,看看他从小住的房子,还有他上的高中,见见他孩提时代的朋友。我凑足一周的假,马特订好了机票,或者只是他说订好了。我太兴奋了,几乎不能自已。
他刚见了我的父母;我们都在夏洛茨维尔过的圣诞节,过得比我期望更好。我父母都喜欢他。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我更爱他了,毫无疑问我当时想嫁给他。尽管如此,订婚仍然像是很遥远的事情,我甚至都没见过他的父母。没见对方父母之前我是不可能和他订婚的,这样做看起来不对。我也对他讲过,至少我记得是讲过。
我们已经到了机场,那还是一月,寒冷的一天。我穿着花几个小时精心挑选的衣服,裤子配羊毛开衫,可爱但又保守,是我刻意挑选的,希望能给未来的公婆留下好印象。我们在长长的安检队伍中排着,手里拖着黑色的拉杆箱。马特很安静,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害我也紧张起来,因为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担心我和他的父母见面,担心他对我们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另有想法。
快排到队首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他还拿着我的登机牌,在我们出发前就已经打印好了。&ldo;哎!&rdo;我说,&ldo;能把我的登机牌给我吗?&rdo;
他递给我一张折起来的纸,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我,故作一脸茫然。
他的神色愈发令我不安。&ldo;谢谢。&rdo;我说。我终于躲开了他的凝视,低头看他给我的登机牌有没有弄错,因为他刚才给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我看到我的名字,薇薇安&iddot;格雷,还有三个字母,大写粗体的,我们本不该去的一个地方,hnl。
这不是西雅图机场的代码,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我盯着几个字母,想要弄清是什么地方。
&ldo;火奴鲁鲁。&rdo;马特说,我能感觉到他抱住了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