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文学网

第31章（第1页）

卢克两岁的时候我又怀孕了。这一次我没有马上告诉马特。我一整天都保守着秘密，我自己的小秘密。下班回家的路上，我为卢克买了一件t恤衫。上面写着大哥哥。那天晚上我给他洗了澡，给他穿上睡裤，那条有恐龙图案的毛绒睡裤。但没有穿睡衣，而是给他套上了那件t恤衫。

&ldo;给爸爸看看你的新t恤。&rdo;我悄悄对他说，看着他跑进家庭娱乐房，挺起胸脯。

马特瞥了一眼，然后我看到他的脸色变化。他翻眼看向我，那眼中满是狂喜，和三年前我第一次给他看验孕棒的时候一样。&ldo;我们又怀孕了?&rdo;他说着，好像圣诞节早上的孩子。

&ldo;我们怀孕了。&rdo;我说着，也咧嘴笑开了。

几周之后，衣服开始变紧了，肚子越来越大。我终于要收起普通的裤子，穿上孕妇装。我们做过超声检查，看到了&ldo;小花生&rdo;，是个女孩，于是开始翻找姓名大全，反复思量。卢克喜欢亲我的肚子，用他的小胳膊抱抱我的肚子，说&ldo;我爱你，小妹妹。&rdo;我第一次感觉到她踢我就是卢克抱着我的肚子的时候。

生活真美好。

&ldo;孩子出生后，我要请一段时间的假。&rdo;有一天，我们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说。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好几个月了，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ldo;两个孩子都放在日托中心，差不多是我一个人的全部薪水了……&rdo;

他沉默了。我转过头，在黑暗中几乎看不清他的脸。&ldo;多久?&rdo;

&ldo;一两年吧。&rdo;

&ldo;职位能保留吗?&rdo;

我耸了耸肩。&ldo;不敢保证。&rdo;有传言说要削减预算，新招聘或再聘用几乎不可能。

他又沉默了。&ldo;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亲爱的?你那么辛苦地工作才得到今天的职位。&rdo;

&ldo;我很确信。&rdo;其实我并不确信，完全不确信，但这样说似乎应该是对的。

&ldo;好，&rdo;他语气坚定，&ldo;如果这是你想要的。&rdo;

于是我们做了新的预算，只靠马特的薪水生活。不再把孩子放在日托中心的等待名单里。我计划请一段时间的假，并想好了该怎么说。

其实我也早该想到。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ldo;他们准备精简机构，&rdo;有一天晚饭的时候马特说，&ldo;准备裁员。&rdo;我能看到他的嘴唇收紧，显得有些担忧。

那一刻，我感觉心跳都要停了。我的叉子悬在半空，&ldo;你的职位还安全吗?&rdo;

他在盘子里盛上土豆泥，没有看我。&ldo;我想应该安全。&rdo;

之后的每天晚上，他都会带来更多的消息：有个人被解雇了，这个人可能被解雇;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而且每天晚上，我都愈发感觉无助。我们没有讨论这件事，但是我知道，我还不能请假，暂时还不行，我的工作是保障。我们就要有两个孩子了，我们需要我的这一份薪水。

于是我等待着，等待着。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肚子也越长越大。我们给她在日托中心登了记，以防万一。很快我就只能挺着大肚子上班了，每隔一小时就要挺着大肚子去女士洗手间，挺着肚子到人力资源部重新做产假计划，确定生下孩子后三个月就回来上班。

就在这一天，现实压来，我没有休假，生活又一次偏离了我的计划。那天晚饭时我告诉马特，&ldo;今天我定了回去上班的日子。&rdo;我一本正经地说。心里还有点儿希望他能争辩一下，但是我知道他不会的。

&ldo;这只是权宜之计，&rdo;他说，&ldo;等裁员结束……&rdo;

&ldo;我知道。&rdo;我说，虽然心里并不清楚，这一错过便是永恒，我又要将另外一个孩子放进日托中心。我还是没有时间留在家里，不能陪着新生婴儿，不能陪卢克。

&ldo;抱歉，亲爱的。&rdo;他说。

我耸了耸肩，放下了刀叉。我已经没了胃口。&ldo;我也别无选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