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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众人自杀伐场中骤然到了这里，虽明知四面景色是假，也不禁瞧得如痴如醉，浑然忘了置身何处。

方自惊疑之间，却见那麻衣客竟已恭身拜倒，面色更见恭肃，一字字缓缓道：&ldo;孩儿叩见娘亲。&rdo;

众人本正奇怪他神情为何变得如此恭敬，闻言不觉又为之一怔：&ldo;原来他还有母亲……但不知他母亲又为何住在这般奇秘之地？&rdo;

只听那方舟拂水黑纱中，已传出了女子的语声：&ldo;你来了么？你来作什么？&rdo;语声清妙甜美，悦耳已极，就连温黛黛的柔语也无此清脆，水灵光语声却又不及此柔媚，只是语气却出奇的冷漠，哪里是慈母对爱子说出的话，众人听得一怔，若不是麻衣客亲口唤出那一声&ldo;娘亲&rdo;，必当这方舟之中乃是位娇纵的少女，再也想不到会是他的母亲。

麻衣客道：&ldo;孩儿本不敢来打扰你老人家，只是……&rdo;

方舟中冷冷道：&ldo;十八年前，我发愿练功之时，便立誓不到功成之日，绝不踏下此舟一步，也不见人，你难道忘了么？&rdo;

麻衣客道：&ldo;但孩儿今日却急须见娘亲一面，只因……&rdo;

方舟中冷笑道：&ldo;我立誓之时，你父子两人便明知我要开始练此神功，今生便难以与你两人再见，但你两人那时正狼狈为奸，四处风流，本就嫌我在面前惹厌，是以谁也未曾劝阻于我！尤其你那父亲，为我建此练功之地，表面看来，似是体贴我练功时之寂寞，其实……&rdo;

麻衣客惶声道：&ldo;这里还有外人。&rdo;

方舟中只作未闻，接道：&ldo;其实他却只是要快些将我遣开，落得眼前清净，好去拈花惹草。&rdo;

她心中似是积郁颇深，一开口说出，便如长河决堤一般滔滔不可歇止，只听得众人目定口呆，作声不得。

麻衣客苦着脸道：&ldo;母亲那时一心要将那神功练成，孩儿虽明知此举不易，但也不敢阻拦……&rdo;

方舟中道：&ldo;你昔日既不阻拦，今日为何要来见我？&rdo;

麻衣客道：&ldo;孩儿今日已有大难的临头，只有借你老人家福荫，才能免祸，否则，今日孩儿只怕就要……&rdo;

方舟中冷笑道：&ldo;既有今日，何必当初，想必是你父子两人昔日欠下的风流债，别人来索偿了，是么？&rdo;

麻衣客垂首不答。

方舟中道：&ldo;但来人竟能使你如此害怕，倒令我奇怪得很。&rdo;

麻衣客道：&ldo;来的是卓三娘与风老四；母亲你纵不愿救孩儿，难道就能眼看这两人在你老人家眼前撒野么？&rdo;

方舟中惊叱一声，道：&ldo;卓三娘？风老四？&rdo;

听这语声，显见这坐关多年之夫人，也已被这两人名字打动，麻衣客面上已不觉隐隐现出喜色。

过了良久，只听舟中缓缓道：&ldo;我一人此舟，此心已死，便是碧海赋中之人全部来了，我也不致动心，你去吧！&rdo;

语声虽缓慢，但却带着种不可动摇的坚决之意。

麻衣客知她心意已决，再难挽回，面上立现黯然失望之色，缓缓站了起来，道：&ldo;既是如此，孩儿去了！&rdo;

众人俱是冰雪聪明，听他母子两人对答之言，却已猜出这位夫人昔日必是眼见自己儿子丈夫风流成性，伤心之下，方自发愿闭关修练一种极难练成之神功，这位夫人昔日在武林中声望必定不小，就连卓三娘、风老四那般人物都有些畏惧于她，是以麻衣客才会前来求恳托庇。

哪知她眼见儿子大难临头，还是漠然无动于衷，不肯出手，众人与麻衣客休戚相关，都不禁暗道她太过忍心。

只有水灵光想到她在舟中十八年之凄凉寂寞，忍不住轻轻长叹了一声，只因她自己昔日也是寂寞中人，深知寂寞滋味，转眼瞧去，铁中棠正在凝望着她，显见也已了解到她的心意。

众人回到厅堂，但是面色沉重，李洛阳忍不住叹道：&ldo;不是小弟多口，令堂的脾气，也未免太怪了些。&rdo;

不待麻衣客答言，铁中棠已沉声道：&ldo;李兄若是也尝过寂寞的滋味，便不会说这话了！&rdo;水灵光看他一眼，竟甚感激赞许。

忽然间，那风老四阴森森的语声又自响起道：&ldo;卓三娘，你我两人也不必争了，订个条件如何？&rdo;

卓三娘鸾凤般语声道：&ldo;什么条件，你说吧！&rdo;

风老四道：&ldo;这里女子由你带走，男子由我动手。&rdo;

卓三娘没有说话，风老四又道：&ldo;你我两人若是要打一架，两人少不得又要去躺个十年八年，这又何苦！&rdo;

卓三娘道：&ldo;这些被你迷住的少女如何？&rdo;

风老四道：&ldo;我负责救醒。&rdo;

卓三娘道：&ldo;好！就是如此。&rdo;

这两人语声竟穿透这么坚厚的石壁传了进来，入耳仍是清晰已极，众人面面相觑，更是心惊。

麻衣客叹道：&ldo;他两人若是先打上一场，我等也可坐收渔人之利，哪知……唉，这两人脾气怎么改了！&rdo;

风老四唏唏笑道：&ldo;小风流，你莫在等着坐山观虎斗了，还是乖乖出来吧，老子看在你爹娘份上，不难为你！&rdo;

麻衣客朗声道：&ldo;你只管进来，咱家等着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