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芦芝吭声,闻月才从位置上起来,刚剥的两只虾还在蘸料碗里。
月明星稀。
闻月靠在电线杆上,许雾站在左侧挡住风,“你们要搬去檀市了?”
她懒懒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和你有什么关系。”
几年前闻松在檀市买了房子,前年年底交房后开始装修,现在可以入住了,池芦芝本来打算等闻月高考完再搬的,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池芦芝没给闻月办转学,而是给她请了一学期的假,高考她想考就回来考,不想考拉倒。
不过这事在学校里除了老师和教务处没人知道,大家都以为她是转学走的。
“志愿你打算报哪?”
她这才掀了下眼皮,看清了许雾的脸,他们好久没像现在这样近距离交谈了,许雾和别的男生不一样,他不粘人,但特别会抓时机,给你猛的一击,让你怎么都忘不掉这个人。
“没想好,考哪算哪。”
他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顾枝蔚给你的。”
那天超市门口,许雾给顾枝蔚支了一招,让她有什么想对闻月姐姐说的话就写在纸上,丢到他家院子里,然后拍拍铁栏杆,他就会收到信号。
闻月低头看信,许雾伸手替她把掉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他像是雨后的青山,在朦朦胧胧的雾里若隐若现,声音沁着安抚人心的凉意,说:“闻月,今天我生日。”
“哦,”闻月看他一眼说,“我这人太倒霉,就不祝你了,你记得吹蛋糕许愿。”
闻月说完就走了。
月光从厚重的云层身后浮现出来,他看着女孩的背影说:“闻月,许雾祝你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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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号,茗市连下了三天雪,寒风横冲直撞,狠狠拍在铁门上,闻月穿戴整齐戴着羊绒手套推开结霜的铁门。
啪嗒,一小坨雪落在她的帽子上,头顶那根光秃秃的树枝如释重负,高傲的上下晃着。
她摘下手套比试了一下,地上的积雪差不多有两个指节的厚度。路灯的光束下还有雪絮飞舞,闻月的记忆里,茗市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
她们下午就走了,她想把上乌巷走一遍,看看死人巷墙边的红梅,看看被几个唾沫横飞的婆娘坐过的长椅。
街上空无一人,她路过旧电箱拢了拢围巾,许雾的房间黑着,她踩着松软的雪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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