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惜没有爆竹声。&rdo;陈芷云略微遗憾。
苏翎有些恍惚,适才的梆子声他并没有听见,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醉了。敲梆子的李十二一向准时,不过,这是否精准,在夜里也无法衡量。李十二是在修筑堡墙时被砸坏了腿,胡显成让其在家养伤,但其没等伤好,便请求再给他安排事做。那时整个千山堡的人,不论是女人孩子,都在忙着,就李十二一人在家闲着,所以尽管是在养伤,却也受不了那种滋味。苏翎听说后,便给了他计时的差事,没想到千山堡的人一下子都习惯于李十二的梆子声,连苏翎都觉得若是没了梆子声,这夜晚便有些不太安宁,所以那李十二变成了千山堡的守夜人。
苏翎稍稍怔了下才想起陈芷云说的话,便顺口说道:&ldo;爆竹嘛,只要寻得硫磺,咱们自己便可以做出来。&rdo;
&ldo;做爆竹?&rdo;郝老六一愣,说道:&ldo;那还不如做火药算了。用处还大一些,就是听响儿,动静也大得多。&rdo;
陈芷云看了郝老六一眼,没有说话。
苏翎笑着说:&ldo;真要做得出火药,做爆竹就太浪费了。&rdo;
&ldo;对,咱们做些能炸人的东西。&rdo;郝老六这一说便说道这上面去了,他没注意到陈芷云无可奈何的表情。若是几个女孩子在一起,大可以联想出更多好玩有趣的事情,但跟这般男人们,可没什么好说的。
苏翎看在眼里,觉得有趣,便岔开话题,说:&ldo;说起李十二,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据说万历二十八年,从一个叫意大利的国家来了位传教士,叫什么利玛窦。此人是来传教的。他带来两只时钟,会按时自动报出时辰,叫&ldo;自鸣钟&rdo;。若是咱们这里也有,李十二便不用守夜了,瞧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时辰。&rdo;
这话果然引起陈芷云的兴趣,她问道:&ldo;自鸣钟?会自己报?&rdo;
苏翎点点头。陈芷云又问:&ldo;没人动它也能自己报?&rdo;
胡显成问道:&ldo;是不是象弓弦一样,绞着劲儿的?&rdo;
苏翎望着胡显成,说道:&ldo;你见过?&rdo;
&ldo;没有,&rdo;胡显成摇摇头,&ldo;若要自己动的,我猜定是有什么绞着劲儿,到一定时辰便触发机关。&rdo;
&ldo;道理差不多。&rdo;苏翎说道,&ldo;这是那些精巧的工匠们打制的。&rdo;
&ldo;只是想不出这如何做到的。&rdo;胡显成歪着脑子想着。
难得今日有闲,可以随意想想,若非如此,胡显成怕是没工夫追究如何做到的。
苏翎一时也说不清楚,他想了想,伸手拿起一只铁签,在地上画了几个圈,又在结合处画上齿轮,说道:&ldo;大概就是这般样子。&rdo;
胡显成看着地上的图画出神,那边秦瞎子扫了一眼,说道:&ldo;这跟那水车不是一样嘛。&rdo;
听到这话,胡显成眉毛一扬,笑道:&ldo;大哥,我明白了,那弓弦绞着劲儿就与那河水一样,这么推着,然后这边这么转。。。。。。&rdo;胡显成连说带比划,倒将钟表的道理说的比苏翎知道的还要明白,连一旁的陈芷云都便听边点头。
其实这钟表并非十分复杂的东西,说起来很简单,只是真的做到精确,不那么容易。
果然,胡显成说道最后,又皱起眉头,说道:&ldo;只是这如何才走的准呢?&rdo;想了一会儿,又说道:&ldo;是不是跟这几个轮子的大小有关系?&rdo;
苏翎点头说道:&ldo;是有关系。好了,你就别琢磨了。真要想这钟表的事,不如以后跟那些工匠们说说,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rdo;
胡显成这才从画中移开目光,说道:&ldo;这其实咱们自己也可以琢磨出来。这西洋人的东西,也未必就稀奇。&rdo;
&ldo;说的是,&rdo;苏翎说道,&ldo;西洋人也是人,只是人家那边有人专门琢磨这些,凡是对过日子有帮助的,都有人去摆弄的,甚至有些地方,若是有人能琢磨出新的东西,还有钱可拿。&rdo;
&ldo;琢磨这些也有银子拿?&rdo;郝老六不信。这类事物,一向被认为是淫巧之物,属于不务正业。
&ldo;对,凡是对人有帮助的,能帮人省力气,或是做更多的事的,只要琢磨出来,就有奖励。&rdo;
&ldo;那岂不是会有人靠琢磨这些新东西吃饭?&rdo;郝老六说道。
&ldo;那有什么不好?&rdo;苏翎反问道。
郝老六也没有什么话可反驳,这都源于平日里的习惯,大家都认为不该去想的,便自己也不去想。
胡显成心思转的快,对苏翎说道:&ldo;大哥,那咱们是不是也奖励一下?比如说这钟表,就算是拿出一两银子,想必就会有人去琢磨。&rdo;
&ldo;好,&rdo;苏翎说道,&ldo;不仅是这个钟表,咱们多拿出些现银子,也奖励一下。凡是有琢磨出对我们有用的,不管什么人,都给银子赏赐。&rdo;
&ldo;大哥,那爆竹算不算?&rdo;陈芷云笑着问道。
&ldo;也算。&rdo;苏翎说道。
&ldo;那好,明日我就写告示。&rdo;胡显成对这个主意很有兴趣,毕竟他在千山堡的日子最长,接触事情也最多,若是真能有节省人力物力的东西琢磨出来,便可以减少人手不足的尴尬境地。
说道告示,许熙提醒道:&ldo;写出来,怕还得找人去念一念,这千山堡可没多少人识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