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倒是。&rdo;胡显成想着这个问题的确麻烦,还不如不写告示,直接让人用嘴说算了。
苏翎若有所思,说道:&ldo;这识字的事。。。。。&rdo;便问胡显成,&ldo;这堡内有多少孩童?&rdo;
&ldo;也有百多人吧。&rdo;
&ldo;都不识字?&rdo;
&ldo;除了陈家少爷以外,怕是都不识字。&rdo;胡显成说道。
苏翎皱皱眉头,说道:&ldo;不行,这都不识字,未必以后都用吼的?&rdo;
周青山见此事与自己有关,便说道:&ldo;要不趁冬日里无事,都教几天?&rdo;
&ldo;不是几天。&rdo;苏翎说道:&ldo;干脆再定个规矩,让孩童都跟着读书。这样,以后这些读书识字的事,都由你来办。&rdo;
周青山说:&ldo;好。&rdo;
苏翎似乎尤自不满意,说道:&ldo;其实大明朝不缺聪明人,只是没能重用。就说海船,当初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所造的福船就当世无双,可到如今,南洋那边的西洋人所造的海船,就要比朝廷现有的要好。这海上,眼下怕是连艘像样的大船都难找。&rdo;
胡显成问道:&ldo;大哥所说的重用,便也是学那西洋人那般么?&rdo;
苏翎点点头,说道:&ldo;这些被那些大儒们不屑一顾的,其实对人都是有好处的,只是要看怎么用。&rdo;
周青山似乎不赞同这般武断,说道:&ldo;未必都有用吧?&rdo;
苏翎看着周青山说道:&ldo;所以说要看怎么用。比如那种表,西洋人那边做出来的人,要放在朝廷这里,只能是个工匠身份,且世代不得脱籍。试想这每日里都操心着如何应付差事,如何能琢磨出这等精巧之物?而这种表的好处,可远不止看看时辰这点好处。你们都想想,若是真的有许多种表,还会有什么便利?&rdo;
一众人等都在心里细细琢磨,这闲聊的好处便在这里,可以随意去想,有多远,想多远。
&ldo;若是都能看准时辰,&rdo;郝老六反应最直接,&ldo;比如咱们骑队里,只约好同一个时刻,便可不用人传信而全部人马都能同时动起来。&rdo;
苏翎点头说道:&ldo;战场上胜败往往就在一瞬之间,这抓住时机就非常重要。往来传信的游骑不仅耽误时辰,万一中途遇敌,耽误的说不定便是整队人马的性命。&rdo;
胡显成问道:&ldo;大哥说的这种表有多大?&rdo;
苏翎随手比划了一下。&ldo;若真有足够的种表,这带着岂不费事?&rdo;
&ldo;还有小的,一只手就攥住了。&rdo;苏翎又比划了一只小的。
&ldo;这般小?&rdo;胡显成问道,&ldo;那里面的物事,岂不是更精巧?那可怎么做出来的?&rdo;
&ldo;自然会有人做。&rdo;苏翎说道,&ldo;这就又要说道适才所说的如何用了。比如咱们出银子,说若能做出更小的,便有赏赐,你们想会不会有人专门去琢磨?&rdo;
胡显成若有所悟,说道:&ldo;大哥的意思,就是指出一个方向,好让那些喜欢琢磨物事的聪明人都往一个去处使劲儿?&rdo;
&ldo;这就说到要处了。&rdo;苏翎赞许地笑道。
&ldo;要这么说,&rdo;周青山也似乎理解了一些,&ldo;若是朝廷上能出些赏赐,让整个大明的聪明人都往一个方向去琢磨,怕是比那种表还要精巧的物事也能做出来。&rdo;
&ldo;对,&rdo;苏翎说道,&ldo;你们都知道这大明的火器,原本前朝就有,但没有佛朗机人、日本人的好,后来跟佛朗机人学过之后便造大将军炮,往年的戚继光总兵研制出来的鸟铳,就比日本人的火绳枪威力大,射程远。这些都是好事,若是趁此接下去,按理便能造出比西洋人日本人更好威力更大的火器。&rdo;
众人听苏翎一说,均微微点头。
&ldo;可如今辽东的火器,怕是能放响的都不多了,还别说什么更好的。&rdo;郝老六说道。
这些话前后一连起来,意思就有些深了。周青山不禁感叹道:&ldo;可惜朝廷上没人这么想。&rdo;
&ldo;朝廷是指望不上的。&rdo;苏翎摇摇头,说道,&ldo;那些官老爷们,都琢磨着如何赚银子买地,哪里会想别的?&rdo;
&ldo;难道一个明白的都没有?&rdo;周青山说道。
苏翎笑笑,说:&ldo;也有,比如适才说的那个利玛窦,便有个叫徐光启的官儿跟着他学,很是琢磨出一些东西。相信也还有别的人,只是,这改不了朝廷的习惯。&rdo;
&ldo;怎么才能改?&rdo;郝老六是脱口而出。
&ldo;这。。。。。。&rdo;苏翎有些犹豫,仔细想了想,才接着说:&ldo;这从根儿上说,&rdo;说道这里又停下,似乎在琢磨措辞。今夜闲聊的范围可又远的没边儿了。
&ldo;这怎么讲呢?&rdo;苏翎便想便说,&ldo;比如那些官老爷们,常常流连青楼酒肆,却压根儿不将那些女子小二们当人看;喜欢听小曲儿,却将弹唱的人视为奴仆。同样的,那些工匠们日夜打造器物,却在官老爷们面前连头都不能抬。你们说,这都是为什么?&rdo;
是啊,为什么?在座的都从未想过为什么,即便身受各种各样的欺压奴役,却只能怨命,都是命生得不好。这中间也包括陈芷云,虽然她是大户人家出身,也视那些佃户为低人一等,家中也有奴仆,但眼下这一切都已不再,也都是拜那些仗势欺人的官老爷们所赐。同样的,陈芷云心里也是怨恨老天不公,让她遭受这等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