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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一辆轿车停在茶楼前，身穿灰色竹布长衫的清瘦身形迈下车来，来人缓缓扬起目光，看向二楼的静室窗口。

伙计高声唱道：&ldo;新京体仁商会会长公孙策到！&rdo;一边深弯腰身，把公孙策让上二楼，然后退下。

都知道东条智化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他在茶室招待客人时，任何人不能打扰。

风从静室敞开的窗口里吹进，挟进几朵杨花，沿着墙上&ldo;和敬清寂&rdo;的手书条幅，缓缓飘着。

条幅下，眼角秀翘的青年向公孙策郑重行礼。深蓝色纹付羽织和服潇洒稳重，却掩藏不住军人的风骨。

公孙策还礼，勘破世情的眼睛里含着笑：&ldo;蒙东条君如此隆重地接待，鄙人受宠若惊啊！&rdo;

&ldo;公孙会长大驾光临，本应在军部接待，非常时期多有不便，慢待会长了。&rdo;

智化再次行礼，把公孙策让到座上，自己端坐在茶几前，从腰里拿下白色的绢巾，仔细打量一番，折成三角形，再折小，开始擦拭茶具。

茶罐，茶勺，横擦一次竖擦两次，再擦清水罐，最后是茶碗，擦三圈半，将茶碗的正面转向自己一方。他的动作优雅有礼，眼角敛起的目光却冰冷得有些凄凉。

公孙策饶有兴味地看着智化完成一整套繁复动作，接过他敬的茶，才开口道：&ldo;这个时候，东条君家乡的樱花都已谢了。开得最好的时候没能回去看看，东条君不遗憾么？&rdo;

智化不语，似乎在咀嚼这句话的含义，旋即微笑，却并没有接他的话题，转而说道：&ldo;公孙会长这次为关东军捐出两万大洋，功不可没。&rdo;

&ldo;若非如此，怎么见得到你。&rdo;公孙策低声。

&ldo;于是这两万大洋是用来买我命的？&rdo;智化苦笑，&ldo;断线后的清白需要用血洗净。茶室中不能有武器，但我知道公孙先生此时怀中有枪。&rdo;他袖口寒光一现，&ldo;不过用刀更不容易被发现，我已经准备好。&rdo;

公孙策将茶碗举至额头，然后三转茶碗缓啜慢品，品完之后，轻轻放下。

&ldo;如果组织不信你清白，你离开新京时就已经被铲除，无须花两万大洋安排这样一次见面。&rdo;他隔着茶几握住智化的手：&ldo;现在我是你的直线上级。欢迎你归队，黑狐。&rdo;

智化眼中慢慢泛出神采，反握回去，感觉到手背上划过几个数字，代表新的联络点地址和方式。

&ldo;那么，我的任务。&rdo;

&ldo;组织需要中马城的全面布防情况，包括专用机场。&rdo;

&ldo;我申请过去那里，但是文职人员只负责后勤事务，不允许直接进入。&rdo;智化低头，&ldo;我尽力。&rdo;

&ldo;你见过展昭？&rdo;公孙策忽然望着智化说道。智化抬起脸，眼里是一片茫然：&ldo;什么？&rdo;

&ldo;你仍然不相信我。&rdo;公孙策叹息。

&ldo;如来者，非去亦非来。任何人在我的生活里，都不过是浮云起灭。&rdo;智化端茶，已经是送客的意思。

同党不同系的同僚之间尚有血雨腥风的争斗，何况他所知的展昭，是一个曾经拒绝策反的中统特工。

智化站在窗前，目送公孙策的汽车消失在夹道的茫茫绿雾中。

展昭，我希望能够继续和你合作。

第四章：祭家国

中马城军医办公室里，军医放下kd376的检查记录，看向侍立在面前的少年兵。

&ldo;kd376今天早上的血压5075？&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