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曾经几次请郎中,想给石靖宇看病,可是都被拒绝了,他以为石靖宇是在装病。一个黑手党俯身恭敬的贴到石靖宇的嘴唇边,片刻后他点点头道:&ldo;侯爷吩咐,即刻启程。&rdo;
秦桧放心了,只要肯走就好办,至于石靖宇病成什么样,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想到床边看看石靖宇,被黑手党阻拦下来:&ldo;相爷请止步,侯爷的病乃是麻风。&rdo;
本来秦桧是想看看,床上之人有没有问题,看着的确像石靖宇,只是他站在屋子外面,屋子中密不透风,光线暗淡,看得不是十分清楚。见有人阻拦,就想呵斥发火,他贵为宰相,何时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可是此人的一句话,让他立刻捂住口鼻,向后退去。
麻风乃是一种瘟疫,在南宋没有可以治疗的方法,人人畏之如虎。遇到老虎还有希望逃生,遇到麻风病,只有一死。患麻风病死的人,尸体要烧毁深埋,以免传染其他人。在一些地方,有患麻风病的人,会被驱除到无人的山野中,自生自灭。
秦桧远远的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使团立刻准备启程,石靖宇蒙的严严实实,单独躺进了一辆马车中。秦桧带人离石靖宇的马车颇有一段距离,他监视甚严,认为石靖宇不可能中途逃掉。
使团行进的非常缓慢,马车如同老牛一般,一个时辰也前进不了多少。秦桧让人前去催促,黑手党的人回答:&ldo;侯爷病重,禁不起颠簸,如果宰相心急,可以先行一步。&rdo;
秦桧郁闷的想吐血,他的任务就是把这位小侯爷,送到兀术的手里,他先行一步,有什么用。恨恨的看了石靖宇的马车一眼,心道:&ldo;便让你再得意几日,到了兀术那里,我看你还和谁耍威风!&rdo;
使团以老牛拉车速度,缓缓地前进,虽然缓慢,倒是一直在前进。以这样的速度,不过是晚到几日罢了,多活一日总是好的,秦桧心里突然有些瞧不起石靖宇了。石靖宇上次从北方一路突袭而归,威风凛凛,名声远扬,秦桧虽然嫉恨,却很佩服这位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现在石靖宇忽然贪生怕死,只想晚到金营几日,多活片刻,让秦桧鄙视了半天。
只是无论速度多么慢,金营是日渐接近了,使团每日晚晚的启程,早早的休息,秦桧也不去过问了。他无法左右石靖宇,只能任凭石靖宇拖下去。
眼看三、四日就可以到达,硬是让石靖宇拖了十日,还没有到达。&ldo;哒哒哒……&rdo;急促的马蹄声让大地振动不已,远处烟尘遮天蔽日,秦桧的精神一振,他知道,是兀术派出迎接人马到了。只要把石靖宇交给金兵,他就算完成了使命。
一队彪悍的金兵迅速的围住了使团,秦桧没有注意到,此时黑手党那些人,大多不见了。留在石靖宇马车周围的,不过寥寥二人。
&ldo;可是靖国侯的使团吗?&rdo;
秦桧急忙派人上去交涉,金兵围绕着使团,快速向前飞驰。石靖宇此时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也没有人再说什么侯爷病重,禁不起颠簸的话。秦桧阴沉的看了石靖宇的马车一眼,才发现原来跟随石靖宇的那些人,似乎少了很多。此刻也不是调查这些的时候,他暗中和金兵的头目交代了几句。
头目派了两个金兵,后面是秦桧派的使团的人,到石靖宇的马车前,马车停了下来,金兵上了马车,撩开车帘,向里面看去。旁边跟随石靖宇的二人,也没有阻止,任凭他们折腾。石靖宇奄奄一息的躺在马车里面,脸如蜡纸,呼吸微弱。
秦桧派的人回来道:&ldo;启禀相爷,侯爷还在里面,只是病势沉重,看起来不妙。&rdo;
&ldo;你看清楚了吗?是石靖宇吗?&rdo;
&ldo;我仔细看了,只是侯爷病重,相貌和以前有所不同,不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rdo;
&ldo;是他就好。&rdo;
听说石靖宇还老老实实的呆在马车里面,秦桧放心了,很快使团就进入了金兵的军营。他们本来应该继续前往金国,只是石靖宇病重,兀术也不好催促,就在军营中休息。次日,石靖宇病势更加沉重,奄奄一息,郎中都不敢靠近石靖宇,麻风病本来就没得治,他们也束手无策。
三日后,石靖宇在兀术的军营病逝,秦桧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石靖宇都是死在金兵军营中的,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石靖宇一死,他就不用继续带领使团去金国,可以回转临安了。很快,石靖宇的死讯,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第一百七十二章赵睿之死
石靖宇病逝的消息,传到朝中,石敢当泣拜于地道:&ldo;犬子前次伤势未愈,因深感圣上恩德,遂带病出使。不幸未至金国,病重身亡,臣五内俱焚,万望陛下勿使犬子遗体,流落于外也。&rdo;
赵构叹息道:&ldo;靖国侯带病出使金国,不幸病逝,朕甚心伤,想靖国侯,天纵英才,可惜英年早逝。朕当派人,前去迎靖国后遗体归宋。传旨,追封石靖宇为……&rdo;
不多日,石靖宇的遗体,被迎归东安府,一路上,闻者皆素服而泣,东安府一片素白之色。人已经死了,便是封王,也没有什么用处了。石靖宇的几位夫人,银装素裹,泣不成声,扶棺而行。人皆叹息,只因石靖宇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英年早逝,甚至连后代也没有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