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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然而这次面试之后，迷人的牙齿护理计划却没有随之而来。没有电话，没有信件。但阿弗纳也永未下定决心。顺其自然最适合他此时的心情。这是1969年夏天。

&ldo;你还没有收到以色列航空公司那个家伙的消息吗?&rdo;在一个周末，肖莎娜这样问他。

&ldo;没有。&rdo;阿弗纳摇摇头。

&ldo;他是不是不着急?&rdo;

恰恰是肖莎娜自己不着急，这个问题等于白问。这个夏天，她就拿到教师资格证书了。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谈特谈婚姻。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们爱着对方。阿弗纳在部队的四年中，肖莎娜没有跟别人幽会过。如果他们结婚的话，她父母会资助他们的。毕竟，他们不可能老是用一辆借来的破车约会。

&ldo;不仅仅是以色列航空公司，&rdo;阿弗纳对她说，&ldo;我还有一个活。&rdo;

&ldo;是吗?什么活?&rdo;

&ldo;噢，政府的活。如果得到的话会非常好。我正在等。&rdo;

关于这个活，他跟她就说了这些。肖莎娜也没问。她有一头蜜黄色金发，像公主一般窄窄的五官和像瓷器一样深蓝的眼睛。除此之外，阿弗纳喜欢的就是这一点：不多问。但即便如此，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永远无法言表。

一个多月后，他母亲收到了一封电报。

阿弗纳这时差不多把这事都忘了。如果他还惦记着什么的话，他更急切地想收到以色列航空公司的来信。哪怕做一个乘务员，或者事务长，或者任何空勤人员，都行，只要能旅行。波罗晓夫大街上的那些人，谁知道是些什么人?

这一次，电报上让他去的地方不是波罗晓夫大街上的那套公寓，虽然这个地方跟那套公寓一样破旧。不同的是那个让他在外面等着的女孩不同了。她不苟言笑，领着他穿过的那扇门也不同，但也没有任何标记。里面也不同，虽然木桌看起来是一样的，但坐在木桌后面的人却不同。

&ldo;我们一直在跟你谈的那个活，&rdo;那个人说，&ldo;你还有兴趣吗?&rdo;

&ldo;有兴趣。&rdo;

&ldo;好。&rdo;那个人拿过他面前的日历，在一个日期上画了一个圈，把它递给阿弗纳。然后从桌子对面滑过来一张纸。

&ldo;在这天去这个地址报到。记住这个地址后把它还给我好吗?不要别人送，自己搭公共汽车去。你在那里要参加一个短期课程。上课期间会有一些测试，课程结束后会有一个考试。其余的就由我们来定了。&rdo;

阿弗纳有些犹豫不决。

&ldo;有什么问题吗?&rdo;

&ldo;嗯‐‐我被雇用了吗?&rdo;阿弗纳说。&ldo;我有工资吗?&rdo;

&ldo;你被接受参加训练了，&rdo;那个人说：&ldo;当然，我们会给付你工资的。你将成为一家公用事业公司的临时雇员，但我还不知道是哪一家。他们每周会寄给你一张支票。还有什么问题吗?&rdo;

&ldo;好了，没有了。&rdo;阿弗纳站起来。&ldo;谢谢。&rdo;

&ldo;祝你好运。&rdo;那个人向他伸出手，但并没起身。那个不苟言笑的女孩已经把门打开。没过多久，这位&ldo;穆萨德&rdo;新特工已经站在了大街上。

那天晚些时候，他和肖莎娜坐在&ldo;雪铁龙&rdo;汽车里，在一阵莫名其妙的冲动之下，阿弗纳问她愿不愿意考虑移民。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了，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自己向她提这个问题。

肖莎娜不解地看着他。

&ldo;移到哪里?&rdo;她问道。

&ldo;我不知道。德国，哪里都行。也许美国。&rdo;

&ldo;你的意思是永远吗?&rdo;

&ldo;当然是永远。&lso;移民&rso;这个词的意思就是这样。&rdo;

肖莎娜大笑起来，心里也许有点不安。

&ldo;说说可以，你不能当真。&rdo;她说。&ldo;我这个夏天就当老师了。我父母……这是……我们的家。&rdo;她看着阿弗纳，补充道：&ldo;别担心。你迟早会找到工作的。&rdo;

阿弗纳什么也没说。他没有告诉肖莎娜他已经有工作了，也许还是个不错的工作呢。尽管他不知道&ldo;超时空效应&rdo;这个词的意思，他却有一种曾经经历过这个时刻的感觉，他被这种感觉牢牢地控制着。这种感觉很奇特，根本说不清。那天晚上睡觉之前，那个时刻又漂进他记忆里来。当然，这个时刻就是他父亲问他母亲是否愿意待在法兰克福而她的回答是&ldo;你一定是疯了&rdo;的时候。

虽然离上课的时间还有两个星期，但阿弗纳还是在第二天忍不住把&ldo;雪铁龙&rdo;借来，开着出去了‐‐当然是一个人‐‐朝着特拉维夫区的海克亚方向。然后取道海法路北行。

他心里充满了好奇。他很熟悉这个地方，但他记不清哪栋是&ldo;穆萨德&rdo;培训中心。他沿着那条路开了一两个来回，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一些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是成群地在有很多孔的水泥台阶上散步，就是一堆一堆地坐在那里。街道的尽头是一片开阔地，周围是由铁链连接起来的栅栏。在这片开阔地的中央，从地下升起来一个蘑菇形的圆屋顶，看起来就像一个发电厂，也许是一个防空棚。阿弗纳想这本身是不是就是一个测试。很显然，他不能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问题，他也几乎无法回到坐在木桌后面的那个人面前，告诉他自己找不到那个地方。事实上，也许根本就没人会回去。因为无论是波罗晓夫大街上的那套公寓还是另一套公寓，看起来都像是临时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