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在队员之间这件事不是一个谈论的话题。在突袭前后不是,在任务完成后也不是。确实,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谈论得越来越多的是&ldo;人生哲学&rdo;,绝对不谈这种感觉。他们必须无时无刻地谈突袭,很少谈别的,但不用这样的字眼。那种没有说出口的感觉是,干这样的事情已经很难了,谈论只会使它变得更难。
也许,他们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感到内疚了,表现在,他们对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人特别有礼貌,特别肯帮助他们。他们对酒店餐馆的服务员、出租车司机和银行的出纳员使用的语言全是&ldo;请&rdo;和&ldo;谢谢&rdo;。老太太无法过马路,斯蒂夫停下车,跳下车去帮她。一个陌生人拿不下东西,汉斯弯下腰,把它提了起来,像个常备的童子军。阿弗纳和卡尔跟那些出差在外充满爱心的丈夫一样,只要有机会就会去买纪念品寄回家。在罗马,在突袭的前几天,阿弗纳看见罗伯特把一个崭新的机械玩具送给大街上的一个流浪儿。这个流浪儿当时来到他们的桌旁,呆呆地看着他们。当然,罗伯特温厚、和蔼,但阿弗纳觉得他有点画蛇添足。
10月7日下午早些时候,卡尔乘坐托尼的汽车到达拉提那。这是事先商量好的,只有突袭之后卡尔才跟托尼接触。然后托尼亲自驾车送卡尔到安全屋。当时的安排是,如果一切顺利,卡尔就交付最后一笔费用。托尼似乎也满意这种安排。
在拉提那,托尼从汽车里出来时,一定不仅知道了他的人一直在监视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而且还一定知道了阿弗纳和他的朋友与此有关。然而,托尼什么也没说,根本没有讨论这个话题。那个意大利人报了数目之后,把钱收下,是现金。离开之前,他提醒阿弗纳,把那一万块租车费尽早给巴黎的路易斯。
阿弗纳就是这样与路易斯认识的。路易斯是&ldo;爸爸&rdo;的长子,是&ldo;集团&rdo;中的二号或三号人物‐‐不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阿弗纳对&ldo;爸爸&rdo;和他的孩子们的情况一无所知。对他们的了解是个渐进的过程。
又过了一个月,他们才见面。突击队又在拉提那待了几天,卡尔把所有的武器、证件,甚至他们的衣服都收起来处理了,同时把新的证件和衣服发给他们。他报告说,在突袭后的几分钟之内意大利警察就到现场了,也许这时突击队刚刚从绿色的&ldo;菲亚特&rdo;中转到几个街区以外的货车里。卡尔说,他在警察发现&ldo;菲亚特&rdo;之前朝里面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会牵连到他们的东西要捡起来(罗伯特认为他在换手枪弹夹时掉了一个东西)。卡尔偷听到几个证人在跟警察谈话‐‐意大利的调查,至少在最初阶段,是不难偷听到的‐‐但在卡尔看来未能提供出什么让突击队面临危险的情况来。
他们离开拉提那的时候,卡尔还要去罗马把他们留在各个藏匿之处的武器、钱和证件收起来。但是,只有在得知其余队员在法兰克福平安无事时,他才能着手办这件事。
罗伯特和斯蒂夫飞往苏黎世,然后从那里坐火车去法兰克福。阿弗纳和汉斯晚一天离开,直接从罗马飞往法兰克福。过境的时候海关人员连他们的证件都没有看。第一次报复行动‐‐包括最困难的部分,撤离‐‐结束了。
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星期里,他们没有等到名单上的任何恐怖分子的消息。其中一些人可能一直在欧洲,但一直躲在中东也同样有可能‐‐阿弗纳的突击队不能在中东采取行动‐‐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会出来。还有一些也许躲在东欧或古巴,也在他们能采取行动的区域以外。
那么,只剩下软目标了‐‐伊弗里姆名单上的三号、五号和九号。实际上只剩下三号马哈茂德&iddot;汉姆沙里了,五号法学教授阿尔一库拜斯和九号戏剧导演布迪亚仍然下落不明。
马哈茂德&iddot;汉姆沙里在巴黎。
他们讨论一番之后,一致同意,最聪明的一招就是让阿弗纳去巴黎。虽然汉斯对法国首都和语言是最为熟悉的‐‐而阿弗纳几乎不会说法语‐‐但汉斯最好在法兰克福的安全屋里他自己搭起来的小小&ldo;实验室&rdo;里制作证件。阿弗纳确实也比较熟悉巴黎。不管路易斯是谁,是给他付钱的时候了。不完成托尼交给他们的任务是下下策。在一桩债务不能通过法律来执行的生意中,他们就倾向于通过法律之外的一种强硬的方式来解决。不管怎样,就像罗马的托尼一样,巴黎的路易斯也许对他们有用。
虽然他并不认为和路易斯的见面就是一个陷阱,但阿弗纳还是决定跟安德雷斯和伊冯一起去。他同意卡尔‐‐他们称他为&ldo;谨慎的卡尔&rdo;‐‐的观点,即让安德雷斯先跟他接触会安全一些。在与巴德尔一迈因霍夫的生意往来中,安德雷斯似乎跟路易斯打过一两次交道。他向阿弗纳描述道:&ldo;有点像托尼。&rdo;也就是说,也是一个激进的年轻人,&ldo;过了&rdo;谈论政治的&ldo;阶段&rdo;。就安德雷斯来说,他不介意再帮一次老朋友‐‐他已经带着欠托尼的钱去过罗马了‐‐因为去法兰克福&ldo;红色军团&rdo;巢穴的佣金很多。事实上,正如汉斯抱怨的那样,&ldo;我们正在让欧洲半数恐怖分子泡在牛奶和蜂蜜里面。他们不久就会放弃俄罗斯,来给我们干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