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一愣,惊道:“不、不开工坊吗?那,召匠人来是为了?”
朱瑙道:“只是想征求他们的技艺罢了。若有工匠前来应募,你就告诉他们,官府愿出高价购买他们的独门技艺,并且会将他们的技艺公开给所有同行的匠人。如果他们同意,你便去找些人来校验他们的技艺是否真才实学,并与他们商定价钱,敲定买卖。”
陈武:“……”
他生怕自己理解错了朱瑙的用意,惶恐道:“恕下官驽钝,下官没弄明白。朱御史的意思是,官府出钱购买厉害匠人的独门技艺,然后,去卖给其他手艺不佳的匠人吗?”官府靠买卖技艺赚钱,这还真是闻所闻为……
朱瑙却道:“卖?不卖,白送啊。”
陈武:“……!!!”
他更加惶恐了:“下、下、下官更糊涂了,这这,这么做,官府不、不是亏了么?”
他一再弄错朱瑙的意思,已是一头的冷汗,生怕朱瑙嫌他太笨马上革他的职。
但他当真想不明白。官府买来顶尖的技艺,白送给所有工匠??要是这么干的话,所有的工匠都能受益。能干的工匠可以靠出卖技艺获得一大笔钱财,平庸的工匠可以平白学到厉害的技艺。可官府呢?织造坊这么弄,起码官府能靠卖蜀锦赚钱。可给别的行业普及技艺,官府除了白掏一笔钱,到底能落着什么好处啊?
朱瑙看了他一眼,笑叹道:“陈功曹啊。”
陈武诚惶诚恐:“下官在。”
朱瑙道:“我以为欲富国,先富民。你觉得可有道理?”
陈武怔在原地。
欲富国……先富民?他从前从未听过这句话,以他当官多年的见闻,历来是苛捐杂税重则国富民穷;轻徭薄赋则国穷民富。仿佛天下之财止有此数,不在民便在官。
直到朱瑙说了这句话,他才开始想,官民难道可以同富么?……其实从为什么不可以呢?先不说别的,只说这天外有天,国外有国……
他心中百转千回,终于明白了朱瑙的用意,心情顿时又复杂起来。
眼下外面都说袁基路荒淫残暴,朱瑙仁义宽厚。袁基路荒淫残暴是不假,可只用仁义宽厚来形容朱瑙未免太小瞧了他。这分明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啊……
“陈功曹?”
陈武忙收回心绪,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朱御史放心,下官一定办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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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榜发出后,因有织造坊的例子在前,各行各业的匠人全都十分积极,不过两三天便有许多能工巧匠前来揭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