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茶煮着……”
“哎呀,一壶茶罢了,以后天天有得喝,走了,出门!”说罢就走过来将我从藤椅里拉起来。
被她拉着出了门,沿着河岸走了一阵,又过了桥,再往前走一段,便是极热闹的街市了。她忽挑挑眉,道:“姐,这会儿吃晚饭还早,要不先带你们去听个曲儿,我也好去见个故人。”
我本就无所谓,便道:“听你的。”
连翘低头瞥瞥阿彰:“小鬼头,你想吃什么呀?”
阿彰看看两边,摇摇头。
“恐怕看花眼了,等你过会儿见完故人再说吧,吃什么你来定就是了。”
她领我们进了一间戏楼,兴许天色还早,里头人并不多,多半还只是来喝茶的。连翘进了雅间后,要了些点心,说:“这儿的麻糕还不错,但你们少吃点,过会儿还得吃晚饭呢。你们坐会儿,我去趟后面。”
戏楼里有她故人太正常不过,我挑了块麻糕递给阿彰,他便拿着吃起来。我瞥了一眼窗外,外头可真是热闹,仿佛历经了一个湿冷的冬天后,所有人都活了过来。隔壁雅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之音,阿彰忽地抬了头道:“婶娘,连翘姐姐不是说要带我们来听曲子的么……”
连翘这些天硬是逼着阿彰喊她姐姐,我说这都乱了辈了,她也无所谓。这小丫头……
我笑笑道:“她呀,兴许是忘了罢。”
阿彰嘟囔道:“大人骗小孩子,不好……”
我看他这模样差点笑出声,却在此时,门被轻轻推开,一只纤细的手搭在门边上,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温大人,真是有缘千里相逢啊。”
我脸上笑意微顿,就已看得她走入屋内,将门给带上了。
我露出一个完整的笑来,看着她慢慢道:“卢幼真。”
她笑得仍旧诡魅,施施然坐下,手指缠住一只小瓷杯柔声道:“奴家给温大人唱一曲可好?”
我淡淡道:“不必了。你是名角儿,我怕付不起茶钱。”
若说她与那时的差别,便是眼角的一颗血痣了。竟这么神奇地就消失,她又重新做回了她的江南名伶。
可真是好戏子,不论哪个身份往身上套,都能游刃有余,恰到好处。她笑笑道:“想必是得罪温大人了,竟连这个面子也不肯给奴家。”
我低头笑笑,一旁的阿彰愣愣道:“你是哪个……我家婶娘认得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