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了?”她抬了点脑袋,“这是你在津海住的小区?”
段言青嗯了声,转头和她对了眼,言简意赅:“马上到了。”
出乎寻常地,俞吟把头整个埋下,靠在段言青的颈窝间,低软了声线:“那你要不走慢点吧。”
段言青没看懂小姑娘的心思,只反哼了声,透出笑意,“是有什么安排?”
俞吟抿了抿唇,因为两个人靠得太近而不太好意思,只摇头说:“就想吹吹风。”
段言青低头轻笑,刻意放慢步调,手上锢着女孩的力道未松半点。
皎洁的月色下,树影婆娑,小区内被绿化带围绕,四处静谧无声。偶有零星的几声狗叫,却没有搅起太大波动。
俞吟虽然脑子发晕,但人睡了一觉,也没那么醉了。倒是到了深夜,情绪被染得涟漪平荡。
似是一直在做心理准备,她低眸盯着自己来回摆动的脚尖,神色半滞。
不知怎的。
她突然觉得现在这个瞬间,挺适合坦露内心的。
默了半晌。
俞吟吸了下鼻子,侧过脸颊靠回段言青肩上,仿若鼓足了勇气,眸色微闪地放落在他线条分明的轮廓上。
“我其实挺想答应的。”她温吞了语调,“只是怕你会后悔。”
闻言,段言青的背脊稍僵,一下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敛了犹存的淡笑,认真地侧转过视线,看进她眼里。
“为什么这么想?”
话头一旦抛出,倒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俞吟眨了两下眼,试图把段言青看得更清楚,话里渐渐引出压抑在心底多年的难堪:“我们家可能没你想象的这么好。”
话音一出,段言青就怔了步伐。
他原以为小姑娘会说到安全感这种问题,毕竟十几岁的女孩,还是敷在蛋壳里的小雏鸟。
按理不会有太坚硬的翅膀去试想久远的现实化问题。
见段言青没出声,俞吟继续接话。
“我小时候是不和爷爷奶奶住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场火灾,妈妈走了,爸爸不要我,我才住到现在的老宅里的。”
不知道早就在心里做了多少次彩排,这下说出,俞吟没有一点迟疑和胆怯。
“我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俞峰亦。那场火灾后,他就彻底换了个人,不但不常回家,一回家还就是要钱。除了赔了几千万,企业里还时不时传他的花边新闻,爷爷气不过,直接和他断绝了联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化”
组织好的话还没说完,俞吟的声音就越来越低,觉得家丑外扬实在是件难堪事,以至于底气渐失。
段言青的步调放得更慢,“然后呢。”
“上次饭局,江铭进了警察局的那次。我本来不想去的,可俞峰亦说只要我去,他就把妈妈留下来的唯一物给我。我猜到他可能会食言,但没想到他已经丧心病狂到去搞那一出恶心人的事。”